「可以不要说得那幺学术吗?」玛蒂尔德笑笑,「我不是你的病人——哦信徒,不过我觉得你看待信徒的姿态和医生看病人的很像。」
西伦看着她:「当然。」
其实看到玛蒂尔德落泪的那一瞬间西伦就明白了很多,一个真正的女修道院长是不会具有这幺强的同理心的,她们往往是皓首穷经的苦修士或者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而一个能为别人的痛苦落泪的,往往也是自己经历过痛苦,而后在他人身上看到自己的伤口的。
但正如他给玛蒂尔德写的那封信一样。
世界末日,翡冷翠失联,事到如今,谁叫玛蒂尔德·德·克莱蒙还重要吗?他只认识面前这个橘红色头发棕色眼睛的姑娘。
「你想要改变赛琳娜的悲剧,就要让纺织厂重视工人的健康,就要让工厂老板多发钱,但他肯定不同意,因为这要多花钱,而他的目标就是利润。」
「但即使你把他绑在路灯上打,逼迫他多发工资、改造工厂也无济于事,因为他的利润少了,就会被别的更不把人当人的、能节约成本的公司挤到破产。」
「所以你的目标其实是所有纺织厂,你要让所有纺织厂意识到虐待员工是不对的,让他们交出利润,让他们提高待遇。」
「但那很难,因为你需要一个监督管理所有纺织厂的机构,需要惩罚那些试图压缩成本的纺织厂,需要有绝对的权力和广泛的影响范围,还要有大量和你齐心的监管者,确保他们和你是一路人,而不是吃着贿赂蒙骗你的人。」
听着听着,玛蒂尔德的眼神有些绝望:「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做到?」
「不,我的意思是——」西伦认真地看着她,「你要做好流血的觉悟,你所理想的不是一个动动手指的事情,而是一个必须要抛弃一切、赌上一切、用你全部的热情、爱和生命,也难以做到的事情。」
「会毫无意义地死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