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赌书泼茶

笔走龙蛇间,他细细解说。

「更关键的是其姿态——'横画带钩,竖画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尤其是撇捺,务必舒展张扬,如鹤足般劲爽洒脱。」

「你方才写得过于含蓄了。」

他搁下笔,温声道:「此体至瘦,却不失其肉,风姿绰约处,全在骨相,下笔时需忘掉女儿家的柔婉,心存金石之意,方能写出这一份天骨鹤体,清劲卓然。」

盛明兰凝神细观,若有所悟。

再次提笔时,腕间已添了几分决然的力道。

书房中,时而传来徐行的指点声,时而响起女儿家似嗔似喜的娇语。

直到天色渐明,外间传来女使们轻盈的脚步声,两人才相视一笑,结束了这段难忘的闺阁雅趣。

「明兰去为官人煎药。」她搁下笔墨,起身往厅堂走去。

徐行看着眼前这份由他口述、盛明兰执笔的奏疏扎子,轻轻摇头,转而铺开一份新的扎子,重新誊写起来。

这份扎子是他准备稍后交给杨畏的。

既然如今已掌握吕大防叛国的铁证,杨畏便不必再纠缠于那些陈年旧事,可以直指要害了。

今日定吕大防的罪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处置。

即便赵煦杀心已定,但要诛杀一位首相,面临的阻力依然巨大——这将是一场赵煦与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博弈。

虽然他欣赏赵煦这般杀伐果断的魄力,却并不认为他能通过正常程序堂堂正正地诛杀吕大防。

想起南宋时,即便赵构决意诛杀岳飞,在「莫须有」的罪名下,仍有大批官员为其鸣冤,拒绝定罪。

最终,赵构不得不绕开常规司法程序,通过特设诏狱,并由内侍直接干预,才达成了目的。

徐行按着盛明兰写就的扎子重新誊抄一遍,仔细校阅无误后,待墨迹干透,方才小心折起收好。

「吕大防叛国之罪,其实已是尘埃落定。他个人的生死,反倒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今日赵煦要借吕大防试探皇权的边界何在,更要看他有没有魄力,在必要之时——掀了这张棋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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