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官当」与「赎刑」,这是法律明文规定的官员特权。
「官当」指用官职抵罪,「赎刑」指用钱财赎罪。
虽然死刑不能赎,但不是还有议刑幺,这议刑就是将想办法将死罪变成活罪,然后用官位和钱财换去罪责。
正因如此,北宋官员贪腐在后世史书中着墨不多——既然大多不了了之,史笔也懒得费墨了。
清官自然是有,但以北宋官员之众,怕是贪者更多。
徐行嗤笑一声,再次提笔,写下了一个力透纸背的:「杀!」
后世证明,肃贪抄家是见效最快、成本最低的生财之道。
再说大宋养士百年,最不缺的就是候补官员,京城里等着补缺的「选人」可还有两万之众呢。
第三策、第四策关乎冗兵、冗官,这又是两大顽疾,亦是王安石变法力求解决的症结。
岁入近亿贯的北宋,到神宗朝竟出现财政赤字,「三冗」问题正是病根。
故而无论是范仲淹的庆历新政,还是王安石的熙宁变法,核心都是为国敛财,以求平衡「三冗」。
后来的赵佶与蔡京干的也是同一件事——将民间财富转为国库收入,只是蔡京手段酷烈十倍,终致徽宗末年民不聊生。
心中有太多想法,也有诸多对策,但他不得不顾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国策,以及眼下盘根错节的政治生态。
任何脱离现实的政治构想,都不过是易碎的泡沫,注定被利益集团的巨轮碾碎。
此时,赵煦已读完漕运策论,不知何时已来到徐行身侧。
见他执笔良久却迟迟未落,不由开口:「徐爱卿,可是有所顾忌?」
徐行想起盛明兰临行前的再三叮嘱,又对上赵煦眼中毫不掩饰的期盼,终是轻声问道:
「官家,可会因言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