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向远处挥了挥手,琴者会意退下。
众人此刻再无品茗对弈的闲情。
官家此举,实出意料。
赵官家的果断,盛明兰之举本乐见其成,大家都等着官家下场表态,谁知这位直接掀了这桌子。
谁知这位少年天子,竟直接掀桌子。
这无异于在家吃着饭,听着曲,天上突然掉下来一颗陨石。
「官家之心,已是昭然若揭。我等该当如何?」年纪最长的吕陶,将众人不愿明言的话直接挑破。
神宗熙宁三年,他殿试对策时历数新法过失,遭王安石厌弃,仕途坎坷,发妻更在贬谪途中亡故,此恨难消。
若官家亲政,重启新法,他这一生岂非成了笑话?
众人默然,目光齐聚始终沉默的苏辙。
苏辙低头凝视残局,直到范百禄连唤两声,方才回神。
「子由可有良策?」范百禄追问。
「并无。」苏辙摇头,「且不说宫门已闭,即便能进,又能如何?陛下既已成年,亲政本是天经地义。难不成,我等还能效霍光故事?」他擡眼环视众人,「再说……洛官、朔官作何想,尚未可知。除了静观其变,还能如何?」
苏辙心知肚明,即便有霍光之心,亦无霍光之能。
首要便是无兵权在手——如今枢密院事王岩叟,乃是朔党中人。
盛明兰状告的是范百禄,朔党、洛党岂会施以援手?
「吕大防有何动作?」有人问道。
这位首相、朔党核心人物的态度至关重要。
「吕相公称病不出。」苏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