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恭喜徐官人。」
二人于八角亭中落座。
这亭子与石凳,如今已成徐行在前院的主要待客之处,只要天气尚可,宾客皆在此招待。
魏轻烟这话却让徐行摸不透她的来意。
「喜从何来?」
「圣人赐婚,佳期将至,徐官人难道不喜?」魏轻烟边说边提起陶壶,姿态自然地为他斟茶。
「不过一场阳谋罢了,喜是有的,忧却也真不少。」徐行下意识去端那茶杯,却被烫得缩回了手。
见魏轻烟似要再问,徐行不欲与她多谈自己的婚事,便主动转开话题:「不知魏行首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家娘子已自赎脱籍,徐官人还请慎言。」
一直静立一旁的娥儿忽然出声,语气激动,语速极快,显然对「行首」这个称呼极为不满——对风尘女子或许是尊称,但对良家女子,却是折辱。
「徐行恭喜魏娘子。」徐行从善如流,将同样的话还了回去。
魏轻烟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笑意,只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徐公子,我家娘子为了赎身,几乎倾尽所有,连一副耳坠都没能带出来。」娥儿忍不住又道,「如今赎身的钱不用你出,娘子已是良籍,你……」
「娥儿,住口!」魏轻烟拍案而起,神色惊慌。
「娘子为何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娥儿后退一步,避开魏轻烟的目光,直直瞪着徐行,「娘子今早刚赎了身,便去顾二爷府上问得你的住处,一刻未停赶了过来,在门外痴站了半个时辰!」
「徐行,你若还有良心,就该给我家娘子一个名分!当初是你为她梳拢,如今她虽是良籍,却早已失了清白身,今后让她如何自处?」
她对徐行说完这番激愤之词,又转向魏轻烟,眼中已泛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