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晨雾如纱,尚未散尽,院中已静静立着三道人影。
三人皆是一身短褐武衣,石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摞陶碗。
周侗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徐行与林冲:「今日不教你发力,先教你『不发力』,力如烈马,心是缰绳,你的第一课,便是驯马。」
他让二人各捧一碗满水站桩。
徐行起初不以为意,可很快便觉出滋味——手稍一用力,陶碗便震颤不休,水花四溅。
「你天生力道惊人,更要学会掌控。你且看林冲。」周侗一边指点徐行调整桩姿,一边提起水壶,将他碗中洒掉的水重新添满。
徐行转头看去,只见林冲身形如松,碗中水面平静无波。
「邦邦——」周侗手中的教棍敲在徐行腿上,「收力,你这般刻意使力,桩功难以持久。」
徐行试着收臀卸力,却发现自己一收力,姿势就变形得厉害,总不得要领。
「力能伏虎,是英雄;力不制心,是凶兽。」周侗说着,教棍轻轻一推,徐行顿时东倒西歪,「官人,收力是隐而不发,不是泄气。」
徐行心中懊恼。
一身力气无处施展,周侗时而说他发力过猛,时而说他劲气全泄,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反观林冲,因有家学底子,此刻重温旧艺,自是得心应手。
相比之下,徐行这个「武学奇才」倒显得笨拙不堪。
一上午在周侗的教棍下不断纠正,徐行虽对这般严苛教导暗自腹诽,进步却也肉眼可见。
发力收力暂且不论,至少碗中的水不再随意泼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