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问过岳飞归期,刘禅便心似长草。
福宁殿的宫人最先察觉官家变化。
往日里,这位官家下朝后多是沉脸,或带着阴郁独自踱步,对政务兴致缺缺。
可这几日,眉宇间的忧色淡了,甚至偶尔能听到他在内殿哼起带川蜀味的古怪调子?
更明显的是,他几乎每日都要问一遍。
有时康履为他整理衣冠,他会望着镜中影像问:
「康履,鄂州离临安到底多远?岳飞的车驾如今到了何处?」
有时翻看奏疏烦了,他会搁下朱笔望向殿外:
「路上不会遇盗匪吧?要不要派兵去迎?」
甚至晚膳尝到合口的炙羊肉,也会停筷思忖:
「这等美味,不知岳卿在军中有无口福?等他回来,赐御宴尝尝。」
这种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期待,让熟悉赵构往日风格的内侍们诧异。
以前的官家对武将虽倚重,却多是权衡与猜忌,何曾有过这般近乎孩童盼亲人归家的殷切?
康履疑虑更深,却不敢表露,只能恭敬回话:
「大家宽心,岳招讨使一行有精锐护卫,沿途州县早有安排,断无差池。按日程,今日该过平江府了。」
「平江府?那快了,快了。」
刘禅闻言,脸上便露出满意神色。
他的反常积极,甚至影响到对朝政的短暂关注。
有大臣呈上褒赏北伐将士的章程,他未细看便说:
「拟厚些!再厚些!莫寒了将士心!」
这般做派,与昔日对军费锱铢必较、对武将封赏谨慎的赵构,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