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杂役沙弥们的活

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炙热的炉火烤得脸颊生疼,汗水刚从毛孔渗出就被蒸干,留下刺痒的盐渍。

火星迸溅,几次烫到胳膊小腿,搬运柴捆时,锋利的木刺轻易划破新领的粗布僧衣,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沉重的柴捆压在肩上,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稍有迟疑或填柴不及时,就会迎来当值火工师父暴躁的怒吼:「小秃驴!没长眼吗?火要塌了!」

「想饿死满寺的师兄吗?动作快点!」他们的口水几乎喷到他脸上,而大锅旁翻滚的热气和灼烤,让他几乎脱水,口干舌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

牛马般的劳作从寅时一直持续到酉时过半,大约下午6点。

中途只有短暂的片刻可以蹲在角落,就着凉水啃几块冷硬的、掺杂了麸皮的窝头充饥,身上的灰布僧衣早已被汗水、油污、灰尘和血渍浸染得不成样子,散发出馊臭的味道。

傍晚的粥饭开过了,当最后一口大锅被粗鲁地刮净残渣,管事僧一声「收工」如同天籁。

大部分新来的杂役小沙弥直接瘫倒在地,或者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只想立刻滚回通铺,与那冰凉的木板融为一体。

有人连爬回院子的力气都没有,就蜷缩在伙房角落的草垛旁沉沉昏睡过去。

王重一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枝,皮肤烫得发红,眼睛被烟熏得发干发涩,每一步都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院子,直奔院里的井口,猛灌了几口冰冷的井水,才算活了过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烟灰汗渍,看到同样摇摇欲坠的朱重九和徐大也回了院子。

朱重九几乎是用意志力在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咧着嘴倒吸冷气,手上新伤叠着旧伤,血迹斑斑,臂膀酸胀得擡不起来。

徐大的手指冻得如同胡萝卜,僵硬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手腕酸痛欲裂。

王重一看了两人的狼狈样,有了对比,相比朱重九的劈柴体力活,徐大的冻死人的洗菜活,他的火工侍柴活已经是难得的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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