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孟楷因为和张慎思搭阵,所以对他麾下的军将都比较了解,回道:「那人是葛从周的义子,谢彦章。」
直到这个背景,黄存恍然,说了一句:「怪不得!」
就是不晓得这个怪不得,是因为葛从周的义子就本该有此表现,还是怪不得那葛从周会收这人为义子了。
不过,不论如何,看到那些保义军骑兵溃退出阵,黄存还是高兴拍着车轩,大赞:「当浮一大白!我军要是都有此表现,人人奋勇不屈,那敌军能奈我军何?」
然而,就在黄存、赵璋等人刚刚为谢彦章的勇武表现而松一口气时,异变再生!
一直停留在阵外,如猎鹰般,旋而不降的郭从云部,忽然动了。
随着郭从云手中的令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两侧号角如闷雷,身后那八百名早已蓄势待发的飞龙军骑士,如开闸的洪水,骤然发动!
但他们的目标,并非是已经陷入混乱的张慎思部,而是旁边那座从开战至今一直如山岳般沉稳的孟楷大阵!
好一个指南打北!
战车之上,黄存和赵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们现在才完全明白,保义军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击溃张慎思,而是通过敲打最弱的一环,来测试他们整个防线的反应、韧性。
而现在敲打完了弱的,就冲他们强的。
这可以是试探,也可以随时转变为硬碰硬!
见到这一幕,孟楷向黄存抱拳,然后就带着自己麾下的三百精锐甲兵支援到了最前线。
他要在一线直接坐镇。
主帅黄存就在本阵看着,他要是打成和张慎思那样,他孟楷真丢不起那人。
八百骑兵同时发起的冲锋,其威势远非刚才的二百骑可比。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仿佛有无数面巨鼓在同时擂响,马蹄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让初升的太阳都为之黯淡。
孟楷的部队虽是黄巢军中的精锐,但面对如此迅猛而又出乎意料的雷霆打击,也不免军心动摇。
前排的士卒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脸色煞白,原本坚如磐石的阵型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澜与骚动。
孟楷一到前线,就将大旗插在了地上,然后举着巨斧,咆哮:「我大旗就在这,谁敢退过大旗者!死!」
「此战获首的!我直接给他连升三级,发他十个娘们!」
此刻,孟楷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大声激烈着部下们的士气。
但凶猛的撞击并不会因为他是如何咆哮的,就会减少任何威力。
「轰!」
飞龙军的骑阵,如同一柄巨大的攻城锤,狠狠地撞上了孟楷部的槊墙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最前排的草军士卒齐齐向后倒退了一大步,许多人的虎口瞬间被震裂,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长枪折断、盾牌碎裂之声不绝于耳,战马的悲嘶与士卒的惨叫交织在一起,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暴力。
以锥形阵冲锋的保义军骑士,虽然第一排的伤亡殆尽,但后面跟着的第二排,第三排冲击,直接就击垮了草军的步槊阵。
很显然,单纯只有一两排步槊的方阵完全抵挡不住骑兵的密集冲锋,尤其是这些草军刚刚还被隔壁方阵的惨烈厮杀给吓住了,十分力气用不出三分。
越来越多的保义军突骑跃马进阵,马槊冲击,折断了,就换横刀,再折断了,就上铁骨朵,短斧,八百骑士就如同龙卷风一样席卷着孟楷的大阵。
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随处可见飞溅的鲜血和残肢,那些满头鲜血,抱头哀嚎的草军,被一柄柄铁骨朵敲碎了脑袋。
这般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直接将负责折断阵地的一名旅将给吓破了胆子。
在这一瞬间的,他都忘记后面还站着孟楷的执法队,就丧魂落魄地掉头往阵后跑。
这把后面的孟楷给气疯了,人家张慎思的麾下旅将谢彦章勇成那样,然后自己的部下却给他拉了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