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黄万通殿后部队的全军覆灭,成为了压垮草军中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中部已没有了任何的草军旗帜,遍是保义军和毕师鐸部的旗帜,也是这个时候,中线的淮南军才开始成队进入战场,追寻缴获。
而这个过程中,保义军因为不清楚毕师鐸部已经反正,即便这些人是竖了白旗,所以在追缴中,保义军连毕师鐸部都在打。
杀起自己人如狼似虎的毕师鐸部压根不敢和保义军对抗,大声疾呼:
“郎君,郎君,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但战场嘈杂一片,谁管你谁是谁的,更不用说这些草军还来自五湖四海,口音自不相同,以淮西人为主体的保义军自然是听不明白的。
当然,纵然可以从他们的肢体语言猜出一二,可谁还管你这那的,难道反正的草军的人头就不是军功了那当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先杀够了再说。
就这样,这些刚刚还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毕师鐸部草军,转瞬间就被保义军砍瓜切菜,杀得丢盔弃甲,其中一部数百人甚至直接被打得跪地投降。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些保义军的都将高仁厚带着几个营将赶到了这边。
在了解情况后,又看了这些人的打扮,以及结合此前中路草军忽然崩溃的原因,高仁厚就晓得这些人说的是对的。
为了不引发节帅和高使相的冲突,高仁厚当即制止了麾下的屠戮。
但即便是这样,最后这数百毕师鐸部草军还是被缴了械,还被专门看押在一起。
而这边麾下弄了这一个事,高仁厚当然要第一时间汇报给赵怀安。
这就是好下属,做事有回响。
这当然也是赵怀安三令五申的结果,他不止一次告诉麾下的这些领兵将们,他们不仅是事情第一决策人,也是事情的第一责任人,一旦出事,必须第一时间向上汇报。
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小也小,毕竟死也就死了数十人;大呢,也大,没准就能让毕师鐸狗急跳墙,再度造反。
高仁厚晓得轻重,自然不敢隐瞒,忙令一个口齿清晰的牙兵去大纛处,向节帅将这边发生的一切禀明清此时“呼保义”大纛下,张归霸正带着十几名背嵬骑士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而张归霸本人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被仔细包裹好的头颅,来到了赵怀安的面前。
张归霸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地禀报道:
“节帅!我将黄万通的首级找回来了!”
赵怀安的目光落在了那颗头颅之上,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打开包裹,只是沉声问道:
“尸身呢?”
张归霸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与愤怒之色,低头道:
“回节师……黄万通的尸身……已经……已经被乱军砍成了肉泥,根本无法辨认收殓了。”他顿了顿,咬着牙补充道:
“据俘虏交代,做这事的,正是后来反正的毕师鐸部!他们为了向高帅纳上投名状,手段……极其残忍。”
听到这话,赵怀安身边的赵六、豆胖子、李师泰等人,无不勃然变色,纷纷怒骂出声:
“猪狗不如的东西!”
“临阵倒戈已是不忠,虐杀友军尸身,更是不义!此等小人,天地不容!”
赵怀安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原本对毕师鐸的临阵倒戈,还存着几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看法。
但此刻,听闻其部下竞如此对此前的袍泽兄弟,心中对其人的人品,瞬间厌恶到了极点。
一个连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都能下如此毒手的人,你还能指望他有什信义可言?
“……”
赵怀安长长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对那张归霸吩咐道:
“咱们东岸营地有上好的棺木,寻一口,将黄将军的首级好生收殓起来。再派人去战场上,尽量将他残余的肢体收拢,一并入殓。待此间事了,就在这片战场,与他那些战死的兄弟们,一同厚葬。”张归霸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