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將库中的兵甲,私下里卖给了卖给了三山和三河的那些土豪!他说.他说刺史不管事,出了事指望不上,比如將兵家给咱们州內豪杰,以备不时之需。”
赵怀安听了哈哈大笑,讥讽道:
“好一个结交豪杰!”
“拿朝廷的兵甲,去资助山中的土寇!你们这个严军判,好大的胆子!”
他站起身,在堂中来回步,忽然扭头问道:
“郎长史,你家郑刺史对此事难道就一无所知吗?还是说,他也从中分了一杯羹?”
赵怀安的眼神死死盯著郎幼復。
郎幼復的额头全湿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他晓得赵怀安是什么意思。
可——·
最后郎幼復还是顶住了赵怀安的压力,咬牙道:
“刺史他不理会庶务,更多的还是走访江河山水,要不就和名剎大观的和尚道士们谈经谈玄,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事的。”
第一次,郎幼復当著赵怀安的面,將话说完整了。
赵怀安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软蛋郎幼復竟然硬了一把。
想了想,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再次坐回去,沉声说道:
“起来吧!”
“无论如何你作为长史,库內发生这样的事,至少也有个瞒报之罪。我给你一个將功补过的机会。”
郎幼復如蒙大赦,连连下拜:
“请节帅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赵怀安伸出手指:
“你现在立刻以全城所有曹官、吏员的民意,写一份驱逐郑繁的文书,细说他在任种种,最后让全体庐州文武在文上签字。”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你给我一份名单。我要知道,庐州城內,有哪些士绅、豪商,是平日里与那些山中土寇,巢湖水匪、本地土豪往来密切的。我要他们的名字,地址,关係,越详细越好。”
此时郎幼復的脸已经僵了,这一个两个都是要他造上头的反,自绝於本州豪势啊!
最后,赵怀安手指著郎幼復,笑道:
“至於这最后,自然就是恭喜你郎长史暂为庐州刺史,等我匯报了朝廷,为你请下任书告身。
至於现在,你就先把庐州的事管起来。”
郎幼復又喜又惧,刚要抬头,看到赵怀安的眼神,於是,吐出嘴里的话已是:
“下吏谢节帅简拔之恩,必效犬马之劳!”
此刻,郎幼復心中没有一丝对抗赵怀安的勇气,这位年轻的节帅,手段是何等的雷厉风行!
只是一个上午,庐州就被此人拿在了手上。
和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狠人,他做什么对呢?
於是,郎幼復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领命,找来笔墨纸砚,当场就开始草擬文书。
別说,笔桿子上,郎幼復颇有功夫,很快数百字的文书就这样写好。
就在他继续准备写本地豪势的情况时,衙署外传来一阵喧譁。
外头一名背鬼匆匆走入,稟报:
“启稟节帅,那庐州刺史回来了。”
听了这话,郎幼復“啊”了一声,笔尖的墨水都滴在了纸上,染出了一晕。
赵怀安看了他一眼,哼道:
“继续写!”
隨后便笑著对背鬼道:
“可以,来得倒是正好,让咱们这位拔山刺史进来吧!”
“这老头几次没见到过,正要对他下狠手,这人就露出来了。这帮世家子的风流我没看到,这狗鼻子的厉害倒是见识到。”
於是,赵怀安就这样穿著铁鎧,披著文武袖,喝著茶,坐在庐州刺史的衙署厅,等庐州刺史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