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里却有三股土豪却非常有名。”
“他们一个是周公山上的张崇,一个是紫蓬山上的王稔、王綰兄弟,一个是大潜山上的刘长遇,此外周边还有十几股小的土团,这些人各有豪杰,但主要都是以这三家为主。”
赵怀安到时候没想到庐州的土寇武装竟然有这么多。
虽然刘威已经客气的说这些人是三山土豪,可在山里豪,那不就是土匪吗?不打家劫舍,山里才能养几个人?
那边刘威继续说道:
“这三山关係非常复杂,如舒州那边的山棚下山了,他们就会结盟呼应,各保地界。而一旦山棚走了,这些人又会继续火拼廝杀,而且这些都是宗族子弟,父死子承,兄死弟及,盘根错节,可谓我庐州第一弊。”
赵怀安若有所思,问了一句:
“这三股里面,谁名声最差?”
刘威毫不犹豫回道:
“周公山上的张崇,此人是庐州东北的慎县人,在老家犯了事亡奔到了周公山,为人最是狡残,名声最差。”
但赵怀安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反问道:
“这人以外乡人而能在周公山做主,手段应是三股中最厉害的吧!”
刘威点头,的確如此。
他告诉赵怀安,这张崇是贩私盐出身,十八岁时就手刃逼债的土豪,然后投奔到周公山后,一路积功爬上去,最后又火拼了前魁首,最后占了周公山。
此人凶性十足,无所畏惧,打起仗来驍勇异常,所以在三山中隱隱以他为首。
这么说赵怀安就理解了,他示意刘威继续,后者便开始说了另外一股大土豪,也就是三河党。
所谓三河,实际上是合肥西南的三处河流相连的河汉地。
因为地处庐江、庐州、舒城三县交匯,交通便利,上能通大別山,下可渡江过池州,所以陆续成了一处小的货物集散地。
而很显然,能占据这样一处天然仓库和中转地的人自不是简单的。
刘威告诉赵怀安,三河党的核心是王茂礼、王茂昭、王茂章三兄弟。
和三山党有著很强烈山棚色彩不同,三河党的王家三兄弟却是地地道道的本地土豪,其家世居住三河圩,在整个庐州都是比较有名的势力人家。
主要还是有钱,三兄弟又各个驍勇,据说最小的那个王茂章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当然,刘威也补充了一句,说这种说辞都是江湖好汉们互相抬举名声用的,当不得数,此外,巢湖那边也有数十股水寇,只不过这些人是纯匪,当不得土豪一词。
赵怀安这边差不多了解清楚了,心里大概对庐州的规划有了思考。
他让刘威下去后,便看著舆图上的庐州和西边的舒州。
实际上,他早就发现,要想在长江中段堵住草军的话,真正合適的狙击阵地不应该是庐州,而是更西面的舒州。
舒州有一半是属於大別山山区的,而群山在向长江延伸的时候,又天意地留下了一处狭长的通道。
这使得鄂岳上游之地想要从陆路南下,就只能走这条狭长通道。
这处通道的西端是宿松,东边是桐城,然后其他县都罗布在两间。
如果他可以在舒州布防的话,就可以以宿松为前阵,桐城为二道阵地,庐州为大本营。
这样以山河为防线,將极大的避开自己兵力不足的劣势。
只是现在舒州还属於淮南节度使,即便在寿、庐二州划分给保义军后,舒州已经实质上成了淮南的飞地,但依旧还是属於淮南。
他现在还不能和高撕破脸,悍然出兵进入舒州,那就直接悍跳了,到时候枪打出头鸟,太冤可有什么办法,避开这些,完成在舒州地区的布防呢?又或者就是保守地在庐州本境设置阵地。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个三河就成了不错的一处防线。
此地三河交匯,庐州的物资和可以隨时从各处调拨此地,而且此地正当在庐州西南,可拒西南之敌。
而之前刘威说的三山也同样如此。
三山是庐州地界唯一的险守之地,本身三山自己就可以作为彼此支援的阵地,而如果和南面的三河,以及东面的庐州放在一起,那又组成了一个大的椅角之阵。
想到这里,赵怀安拿起硃笔在三山和三河都画了一个圈。
就这样,赵怀安依旧在思考,厅內鸦雀无声,只有外头大雨打在屋檐上叮噹作响。
没过多久,外头终於传来了一阵跑步声,却是得到通知的长史郎幼復连蓑衣都没穿,就这样顶著大雨奔来了。
其人一来,拖著一行水渍,就下拜道:
“节帅,死罪啊!下吏死罪!”
郎幼復的声音因急促的奔跑而带著喘息,雨水顺著他湿透的髮髻和官袍下摆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青石地面上,瞬间积起一小滩水洼,“下官———.下官郎幼復,参见节帅!不知节帅驾到,有失远迎,下官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