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万兵
这边赵怀安被张龟年撩拨得归心似箭,和搞事业相比,祭祀先人,显耀乡里自然是要往后放放所以他先是问张龟年:
“老张,你算过咱们要修好陂塘,需要多少人,多少钱,耗费多少时间吗?”
张龟年倒真没算过,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哪里敢乱说?只能实话说道:
“主公,这个需要先实际走访寿州陂塘的具体情况,看水利荒废到了何种程度,然后由寿州、
幕府工、户、转运诸司长官一併討论,才能有个大概的数字。”
“而没有实际调查,下吏实在不敢乱说。”
赵怀安点头,又称讚了句:
“老张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做事的確得如此。”
说完,赵怀安这边就要调马头,对赵六道:
“令车驾返回,咱们回光州,现在就把这陂塘的情况给摸一下底。”
赵六愣了下,哈,不去祭拜老太公了?
那边张龟年也没想到主公竟然著急得连墓都不去扫了,一想到后面车队里的赵家人,尤其是想到老夫人的殷殷切切,他暗道完蛋,这不是遭老赵家恨吗?
於是,连忙拉住赵怀安,解释道:
“使君,陂塘固然重要,事关基业,却不急於一时。”
“因为修陂塘最忌与水爭时。”
“修的时候,要避开汛期、错开农时,还得趁天气乾爽好动工。”
“按照淮南的时节,最佳的月份就是开春二月到三月之间,其次就是秋收后的九月中旬到十月初,其他时间都不合適。”
“而其中最好的时间就是二月。”
“修陂塘首要就是要避开汛期,去年淮南六月就入了梅,七月进了汛期,就这会,淮河、芍陂的水位会涨近一丈。若汛期前没完工,堤坝刚修好就被洪水衝垮,便是白费力气。”
“咱们在二月末开始动工,工期三个月,五月底完工,正好赶在六月汛期前让芍陂蓄水,既不耽误防洪,还能接住汛期的水,为五月灌溉晚稻做准备。”
“而且那个时候修凿的难度也低。冬去春来,冻土融化后还没到雨季,土壤不泥泞,夯堤坝时能把土夯得紧实,不易漏水,若是梅雨季动工,土都是湿的,夯再多遍也容易塌。”
赵怀安点头,但现在二月已经过去了,这样要等到明年二月,他实在等不及,便问道:
“那九月呢?秋收之后,正好人力富裕。”
张龟年点头,但直言:
“九月也合適,但有两处不利。”
“一是耽误屯田。芍陂修好后,最要紧的是赶次年春耕种粮,若九月动工,寒冬前未必能完工,就算完工了,也会误了正月到二月的早稻,其实际收成和二月末动工是一样的。”
“而且这个时候不动工,反而在二月前先种一轮,这样秋收就能有粮,这一来一去,也是百万石粮食的损失。”
见赵怀安茫然,张龟年赶忙解释道:
“主公,淮南这地方好,好就好在,一年可两熟。简而言之,正月到二月,种早稻,四月到五月种晚稻和粟米,九月种冬小麦。这样春、秋两收。”
张龟年解释了一遍后,赵怀安就懂得了,心里感嘆,这个老张真是自己的子房啊!
他一人就抵得上十万兵!真正的军国大才。
他娘的,自己在西川最大的收穫竟然就是收了老张,咱赵大这运势是真的旺啊。
那边张龟年自不晓得自己又成了子房了,这会还在说二月末动工的好处,他向赵怀安侃侃而谈:
“另一个原因是,秋收后百姓忙著晒粮、交租,手里有粮食,多不愿意出来做活。”
“到时候,咱们就算钱招募,怕也是募不到多少人手。”
张龟年说到这个,赵怀安才想起来大唐这会已经没了租庸调,想要募集这么多人做水利工程,徵发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