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赵怀安说得更尖锐了:
“长安不差你这两万石粮食,就关內那些世家的庄园里的產出,就足够朝廷那些世家们吃饭了!但为何还每年源源不断从南方运输数百万石粮食,甚至更有这个数量的粮食被浪费在路上?为何?”
“还不就是弱地方,而充中央?”
“淮南既饶富,又是长安鞭长莫及,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將淮南多余的粮食给弄出来,没粮哪来和朝廷抗衡的底气?”
“老杜,你觉得我说的有那个味道不?
杜琮无言以对!
那边赵怀安狠的说完,立马换成了温的,他循循善诱道:
“可这二十万石给我,我可以组织起三万大军,一年內不需要担忧粮食,如此可与十万草军抗衡,不使淮南陷入兵灾!”
“佛家讲因果,你老杜算算,这是多大的因果,多大的福报!”
“你一念可以活多少人!说一句万家生佛不过分吧!”
赵怀安的声音就是魔鬼,让本就有一点良心的杜琮不断摇摆。
直到最后,赵怀安开始真正教怎么操作了:
“老杜,这事呢,你以为会被发现,收牵连,甚至关中的老小也要被连累,可你只要按照我的办法,你放心,包没有问题。”
“现在漕运转走淮颖道,通道是不是拥挤,甚至还有大量的漕船依旧被堵在甬道那边?”
杜琮点头,情况確实是这样,赵怀安笑道:
“那就容易了,这种情况下,朝廷根本没办法核实今年夏粮的总数,甚至几个月,半年也没办法弄清,这一次是少了多少。”
“而这个时间差在,你又再报几个损失。”
“今年夏,汛情严重,淮水河道,风高浪大。几十艘漕船,在夜里不幸遭遇大风,沉入河底,这也是常有的事,不是吗?”
“而某个粮仓又不慎走水,又烧了一批。现在颖州那么多外人,哪里不用火?走个水,少了几个粮仓,是不是很合理?”
“至於剩下的,等高高使相到了淮南,我让他给你补上。本身就有时间差,这不正好给你填上坑?”
听了这些话,杜琮的眼里才稍微有点亮光,他迟疑道:
“高使相会补吗?”
赵怀安拍著胸脯:
“包给,这老高欠了我二十万贯,我都没收他利息,让他补你粮食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哦,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听赵怀安竟然能借二十万贯给高,听到的人无不咋舌,这赵大到底是发了多大的財啊!
就在这个时候,杜琮后面有个盐铁吏忽然“聪明”的问了一句:
“既然赵节帅和高使相有这层关係,那何不和淮南直接借粮?二十万石对於淮南是不难的。”
听了这话后,赵怀安警了一下此人,淡淡道:
“老高还没上任,我和刘邮不对付!这粮不会借我的!”
说完,赵怀安问杜琮:
“老杜,还有问题不?”
杜琮点头,问道:
“那朝廷会信你的措辞吗?”
听了这话,赵怀安缓缓坐了下来,沉声道:
“我不管朝廷信不信,这粮食我今日肯定是要带走!是非功过在我心中,我问心无愧就行!”
“至於朝廷?他最好信!”
一句话把所有人干沉默了,他们晓得今日这粮不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那边赵怀安又问了最后一句:
“老杜,说个痛快话!给不给!”
杜琮呆在那,最后缓缓点头,然后赵怀安就高兴地拍著他的肩膀:
“我就晓得老杜你有良心!和咱赵大是一路人!放心,我赵怀安真的不坑朋友,不论最后出了什么,我都给你扛著!”
却不想杜琮望著赵怀安,说了这样一句话:
“节帅,如我是惜身,这粮你就算是抢去,我也不会借。我借,只因为信任你赵大,晓得你愿意为天下,为百姓做点事。至於真事发了,不过一死而已。而全家二十口的命,换淮南一道之安全,有什么好说的?”
“苟利国家,何惜一死?”
“只是对不住老母了!”
赵怀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杜琮,一切自在心中。
他不负人!
隨后,赵怀安转头看向杜琮后面的那几个盐铁吏,笑道:
“诸位都是才干之士,我保义军才开幕,正是虚怀纳才的时候,我想聘用诸位为我幕府的转运吏,诸位意下如何?”
没人是傻的,他们只后悔要攀赵大的关係,此刻倒真的是上了贼船了。
於是,这些手艺精熟的专业人士们,只能对赵怀安抱拳:
愿为主公报犬马之劳赵怀安哈哈一笑。
二十万石粮,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