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人家说我一个淮西之虎,成了长安之猫。面上不好看!”
可裴十三娘直接反驳了:
“谁爱笑谁笑!当年郭子仪元帅出征,人家都带著波斯白猫呢,你抱著个狸猫有什么的。”
本来说著这个,裴十三娘还好好的,可忽然眼泪就落下来了。
赵怀安最怕女人哭了,一把搂过,摸著夫人的脸,安慰:
“好好好,都带,都带!怎就哭了呢?”
那边赵六、豆胖子他们已经见机带仆隶们出去了,堂下就留著赵怀安与裴娘子二人。
被搂在怀里的裴娘子,眼睛都红了,抽壹道:
“我就是想它们陪著你,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却能在你身边守著,你见到它们了,就当见到我了!”
赵怀安愣住了,一时间喉头髮紧,方才在紫宸殿强压的情绪翻涌上来,他伸手將裴十三娘揽抱紧:
“夫人,我赵大何德何能有你啊!”
这时脚边有东西在蹭,赵怀安低下头,就看见顺子不晓得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在他的小腿边乱蹭,仿佛也要抱抱。
而那边,阿福这条土狗也张著嘴,哈哈喘气,忠诚地守护著主人们。
就在这蝉鸣中,赵怀安明白了,这些无用的东西都是夫人的心意,她要將寻常的日子拆成这一个个物件,塞进赵怀安的行囊里,隨他奔赴战场。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也许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这一刻。
这个时候,怀里的裴娘子抬头,擦乾了眼泪,但没有离开赵怀安的怀抱。
在下人们面前,她故作坚强,可在只有赵大在的时候,裴娘子终於忍不住,担忧道:
“夫君,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小心啊!十三叔就和我说过,你打仗最爱弄险,非大胜即大败!”
说到这个,裴娘子自已就觉得不吉利,连忙呸呸呸。
赵怀安哈哈一笑,摸著夫人的鼻子拧了一下,笑道:
“十三叔可真会说话,以后让他別说了!”
在看到周边无人,赵怀安开始给夫人说重要事:
“夫人,你在长安也务必小心。凡在外,只听人三分话,你夫君官会越做越大,就会更多人阿课你,嫉妒你。所以有事就多和十三叔商量,我会让他来长安帮你。”
“此外,家里我会留下百名背鬼,这些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要信任他们,也要善待他们!你要儘量给他们安排成家,然后就安置在两院。”
“另外我会给你留一道传符,上面会有一条密语,一旦有人持同样的传符说前半段话,这人就是我派来的,他说的,你要听。”
“还有我会在家中留三十万贯,都存在了几个大寺,这些你都要出去,就在那些京中贵妇身上,也多资助一些在京的穷困文士和武人。”
裴娘子听得认真,她晓得这是夫君很重要的事情。
作为藩镇节度使的夫人,她就必须要接触这些,这也是他的兄长、父亲、叔父们反覆强调的。
最后的最后,赵怀安捧著裴娘子,认真道:
“夫人,长安的凶险丝毫不比战场小,你可能会受很多苦,担很多怕!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保护咱们这个家!”
裴娘子用力点头,忽然就想起来什么,然后就从香囊里取出一个平安象牙吊坠,然后套在了赵怀安的脖子上:
“夫君,这是我从福寿寺求的,你一定要带在身上。”
赵怀安点了点头,摸著手里的象牙吊坠,笑了,因为吊坠雕刻的就是一只憨態可掬的狸猫,不是顺子还能是谁?
“夫君,这福寿寺可灵了,当年会昌法难都没有影响到它,我专门喊安化公主一起去的,这是皇帝寺庙,我还进不去呢。”
赵怀安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他只是轻轻捏著夫人的脸,笑道:
“时间还够,咱们再抓紧要个儿子!”
说著,夫人一声轻笑,就被赵怀安扛著直奔后院。
芙蓉帐暖,蝉声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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