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赵怀安对这个宫婢更满意了,將这人的面容记下后,便拎著酒瓮先给宋文通续了一下,然后又给自己来了一碗。
那边宋文通一个劲不敢,却不想赵大直接就板著脸:
“小宋,这就不够兄弟了!你我能在长安再次相遇,那是他乡遇兄弟,酒逢知己还千杯少呢,
更何况你我兄弟一场?”
宋文通心里热乎著,重重点头,举起酒碗就先干了,小俊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真诚说道:
“赵大,你一点没变!还是那样的豪爽!”
赵怀安哈哈一笑,给宋文通续满后,让他多吃点菜,別酒还没来齐,人就晕了。
然后赵怀安也干了一碗,两人便开始边吃酒边诉说著各自的故事,不过更多的还是赵怀安在说,毕竟宋文通这两年可劲地给老李家看大门了,能有啥事好说的。
而也是从赵怀安的讲述中,宋文通才晓得赵大带著保义都离开西川后,不仅成了军,还一路苦战立功,最后靠著豁出一切才在狼虎谷立下不世之功。
虽然赵大说得云淡风轻的,但只要想想那个情况,不过三四千人的保义军直接冲入十来万草军的包围圈里,那是何等的魄力和艰险。
这样看来,人家赵大有了这一切本就是应该的,而且要不是人家赵大是无资的,以这些功劳本就早能升到节度使,如何还要和那些沙陀人再比一场。
想到这里,宋文通认真举起酒碗,喊道:
“赵大,敬你,我宋文通去西川,最高兴的就是能认识到你这样的豪杰。”
赵怀安摆摆手,吃了一口牛肉,然后指了指那边已经开始吟诗作对的那几人,就是他们几个,
刚刚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问道:
“小宋,那几个措大谁啊?好像看不上咱赵大的?大人物?”
宋文通笑道:
“赵大,你都是在陛下面前献舞,又和那位共舞,就算真是大人物,又如何敢在你面前炸刺?”
说看,宋文通挤眉弄眼,给赵怀安举了个大拇指,意思你是这个,公主都是被你倾倒,
赵怀安摆摆手,那边宋文通也知趣跳过这个话题,对那几个文士努嘴:
“赵大,不用理他们,这些人就这样,看谁都是眼高於顶,毕竟谁让人家是天班!”
见赵怀安不明白,宋文通解释道:
“这几个人都是乾符二年的进士,基本都是隶属秘书省、翰林院、国史馆的清流。我朝天班,
向来就以这些职位为仕途起点,最后一路到三省六部,宣麻拜相。”
一听这个,赵怀安就明白了,合著是老虎班啊!
见赵怀安不说话,宋文通当然要为他说话,所以连忙说道:
“嗨,话是那么说,但每年进士数十人,最后能做宰相的又有几个?而就算做到了宰相,也不会在赵大你面前张狂,他们就是年轻,自以为功名在手,前途一片,那也就那样。”
说著,宋文通指著那边的一个青袍士子,说道:
”赵大,那人是乾符二年榜单的状元,郑合敬,出自滎阳郑氏,当日出榜那天,这人还宿在妓院呢,满口风流,倒是玩得有够!”
然后宋文通又指著另外一个高俊的士子,说道:
“那是那一榜的林嵩,福建的,那一口话说得和鸟语的,哪有什么前途。”
“还有那个,最近我听说要被放到外头做县尉,正拼命跑关係呢,听说找到竇家那边,也不晓得管用不。”
赵怀安听著,忽然问道:
“这做县尉岂不是挺好?怎么还要跑关係?要留京嘛?”
宋文通理所应当:
“可不是,谁愿意离开长安啊!”
赵怀安也跟著感嘆了一句:
“这倒是的,我也发现了,这真是,是个人都要往长安跑。长安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