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行军的缘故,这支草军大部分都没有披甲,但背后却依旧掛著一面面旗幡,此刻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之前谢彦章在那些义成军那边看过这样的打扮,那会他不太理解为何要在背后插旗,直到这一刻他看到千军万马引万千旗幡,他才晓得,这是真威风啊!
王建及拉看谢彦章一路奔到了中段,然后骑在马上对大旗下的一个中年武人大喊:
“票帅,我营內小奴发现了保义军,他们竟然是坐船来的!已经开过很徠山了!”
这句话直接惊得马上的许就呆住了,他连忙看向谢彦章,急问:
“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谢彦章骤子矮了半头,这会仰著头喊道:
“渠帅,官兵来了五六十条大船,我走的时候,看到河面下游还有,他们都是向著都统那个位置杀去的。”
许就大惊失色,这一次要糟了。
昨日他连夜从狼虎谷的老营回来,一大早就调度了本仗附近的老兄弟,带著全部的三千核心,
准备去狼虎谷团营。
但他晓得,自己已经是快的了,昨夜和他一起当即就走的,不超过四个票帅,其他的都宿在营地里。
这事本来无所谓,可现在保义军竟然是从汶水上来的,那这样实际上就绕过了草军布置在西边谷口的一系列队伍。
现在各家票帅的兵力都分散在莱芜谷地各处,真正团在狼虎谷的兵力有一万,还是有八千?但绝对不会太多,那地方养不了太多人。
想到这里,许真的是又气又惊。
这些保义军竟然敢孤军深入,这是胆大包天啊!
这个时候,他旁边有个武士侧过来悄声说了句:
“渠帅,咱们怕是赶不及吧。”
许就如何不晓得这话什么意思?他们距离狼虎谷有五十里,如果是草军的寻常素质,这肯定是赶不上的。
可许却是以唐军经制的兵法来训练魔下的,他魔下的这三千核心,无论是打天平军还是打充海军都是主力。
而唐军的標准行军速度是日行一舍,也就是三十里,
舍就是营地的意思,也就是说军队行了三十里就需要就地扎营休息了。
可要加急行军的话,军队是完全有条件做到倍道兼行则六十里的,只是到了地方后,体能会下降很多,不能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而自家牙將当然晓得本军的素质,之所以还这么问,就是暗示他慢一点。
道理很简单,此刻各家票帅都没有完成精锐的集结,这个时候,他带著本军急急忙忙赶过去,
那必然会被投入到第一线。
因为都统老营那边的基本都是他最核心的党徒,不是没办法,是不会投入战场的。
虽然都是草军,但只要分营独立发展,人的心思就变了。
谁愿意拿自家老本去给別人挡刀呢?
可许就就愿意!
听了牙將的话,许面都没变一下,对著身边骑士们大吼:
“我们草军最危险的时候到了,现在有一股官军正在向都统的位置奔袭,我们必须要跑起来,
跑在那些官军的前头去!”
“我们草军不能没了都统,不然谁带领咱们均了那些狗世家?狗官吏?兄弟们,听我令,全军加速,向狼虎谷出发!”
说完,许就直接夹著战马就奔了出去,身后扛著一面面旗帜的扈骑纷纷跟上,整支队伍开始加速,卷著沙尘沿著徠山北麓向东而去。
而此时,紧张到忘记报自己名字的谢彦章只能訥訥地看著许就远去,正准备奔回老营,毕竟他妹妹还在那呢,然后他就被王建及喊住了。
只听这个年轻、雄壮的草军骑士挡著阳光,对影子下的谢彦章说道:
“回去后,要是有事,就让我叔带著老营往山里奔!零碎东西都別要了,就带著粮食往山里跑!”
谢彦章点头,然后那王建及迟疑了下,还是说道:
“你和秦娘子带个话,说等我回来,他男人去打狗官军去!”
说完,王建及拍著马便去追前面的队伍。
望著烟尘滚滚,谢彦章的心中好像没有那么討厌王建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