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犹豫,大步上前,在离那道身影三步之遥处,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深深触地。
“孩儿陈远北……叩见义父!”
那玄袍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依旧背对着他,只发出一声低沉的鼻音:“嗯。”
“义父,您终于召见孩儿了。”
陈远北一时之间,声音竟然有点儿哽咽。
那玄袍身影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桌案边,拿起火折子,动作优雅从容地“嚓”一声点燃了一支蜡烛。
昏黄的烛火跳跃着,缓缓驱散厅内的幽暗,也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一张脸,白净光洁,不见丝毫胡茬。
眉眼间透着几分阴柔,却又蕴含着深潭般的沉静与久居上位的威仪。
竟然是福来大公公!
烛光映照下,福来大公公那张白面无须的脸庞显得愈发清晰。
他看着跪伏在地的陈远北,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柔和,如同寒潭深处偶然漾开的一缕暖流,稍纵即逝。
“远北啊,起来吧。”
福来的声音不高,带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却异常清晰平稳:“三十年没有见面,你如今也是一帮之主,执掌一方势力,还愿意为杂家……效力吗?”
陈远北闻言,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斩钉截铁地道:“义父!孩儿这条贱命,当年若非义父在乱葬岗拾回,早已喂了野狗!孩儿一身所学,皆是义父所赐!儿子生是义父的人,死是义父的鬼!愿为义父效死!”
福来静静地看着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白净面庞上,又浮现出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
他微微颔首,缓步走到主位坐下。
“你有这份心,很好。杂家知道了。”福来端起桌上的粗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米家的事情,你不必再忧心了。杂家自会为你摆平。米梦枕那边,不会再寻天鹰教的麻烦。”
陈远北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谢义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