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月票加

「而他所勾结的,很可能……就是害死你大哥朱标的幕后真凶!」

「不——!」

朱橚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嘶吼,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瘫软下去,双膝重重砸在地面上。

他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几乎抠进头皮,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痛苦和背叛。

「逆子!逆子啊!!」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裂,充满了毁灭性的绝望和愤怒:

「他怎幺敢……他怎幺敢勾结外人害他伯父?!」

「他怎幺敢泄露仙丹……是我……是我害了大哥啊!哇——!」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猩红的液体溅落在灰败的王袍和前襟上,触目惊心。

那是一种信念彻底崩塌、被至亲之人从背后捅穿心脏的极致痛苦。

他从未想过,自己沉迷药学,炼丹取乐的私欲,竟会惹出这幺多事,甚至害死大哥,而递出这把刀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这一刻,什幺王位,什幺权力,都成了最可笑、最可悲的幻影。

他只想亲手掐死那个孽子!

老朱冷冷地看着他崩溃、吐血,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

颇有种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的感觉。

「现在知道痛了?知道哭了?」

老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疲惫。

「父皇!儿臣万死难辞其咎!但朱有爋这逆子,死不足惜!求父皇严惩不贷,为大哥报仇!」

「呵!」

老朱冷冷一笑:「你说朱有爋是逆子,你以为你又是什幺好货色?」

「你跟你那个世子朱有炖,真当咱是老糊涂了?」

「一个装疯卖傻,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们周王府那点烂帐,难道只有朱有爋这一个不孝子?!」

老朱猛地踏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如泥的朱橚,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漕运贪腐案!你周王府作为中转,这些年,到底帮着转运了多少见不得光的赃物?吞了多少不该吞的银子?!别说你他娘的也一点都不知道!」

「儿臣.」

朱橚被这连番的斥责和揭露打得体无完肤。

他瘫在地上,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绝望的喘息和流泪。

他知道,父皇什幺都知道了。

在父皇面前,所有的伪装和侥幸都是徒劳。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泣不成声:

「儿臣……有罪!儿臣无能!儿臣教子无方,治家不严,酿此大祸……」

「儿臣请求父皇……裁撤周藩!褫夺儿臣一切封号!」

他擡起血肉模糊的额头,眼神空洞,只剩下彻底的灰败和死寂:

「儿臣愿永居旧王府,钻研医道,编修药典,为天下百姓略尽绵力,赎此罪孽……」

「从此青灯黄卷,永不出府,再……再不过问世事……」

听到『裁撤周藩』、『青灯黄卷』这几个字,老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

他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一心求死的儿子,再想到那个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太子,想到其他那些不成器或包藏祸心的儿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剧痛猛地冲上心头,喉咙里一阵腥甜。

「咳咳咳……咳咳!」

老朱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红,身体因咳嗽而剧烈颤抖。

他不得不用手撑住旁边的桌案才能站稳。

「父……父皇!」

朱橚看到老朱如此情状,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想爬过去。

「滚——!」

老朱猛地擡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雄狮般的咆哮。

这一个『滚』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有无尽的愤怒,有刻骨的失望,有心碎的痛楚,也有那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作为父亲的血脉牵连……

朱橚被这声怒吼震得浑身一颤,看着老朱那因剧烈咳嗽和暴怒而扭曲的面容,他不敢再停留,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仓惶退出了暖阁。

暖阁内,只剩下老朱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在暮色中久久回荡。

他扶着桌案,佝偻着背,夕阳最后的光线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苍凉。

权力的巅峰,亦是孤独的深渊。

父子亲情,在江山社稷、阴谋背叛面前,竟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另一边,武昌地界。

也不知在山林里亡命奔逃了多久,感觉像是跑完了一辈子的马拉松,张飙五个人终于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武昌府边界一处隐蔽的山坳。

在确认暂时安全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像五摊烂泥一样,『噗通噗通』全瘫在了地上。

「嗬嗬……老子……老子的肺……要特幺炸了……」

张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感觉吸进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

「大人……卑职……卑职好像看到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

一个年轻锦衣卫眼神发直,喃喃自语。

「水……给俺……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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