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能闹吗?不是会作妖吗?咱就当他是个屁,放了!”
“你告诉宋忠,给咱死死盯住他!”
“只要他不冲击宫门,不公然谋逆,不煽动百姓、同僚作乱!他爱怎么写他的‘奇文’就怎么写!咱一概不理!”
“他想审计咱的内帑?让他做梦去吧!咱倒要看看,没人搭理他,他这出独角戏还能唱多久!”
老朱算是看明白了,跟张飙这号人较真,你就输了。
你越生气,他越来劲。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晾起来,让他自己折腾去,看他能溅起多大水。
“还有!”
老朱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狠辣:
“告诉宋忠,给咱查他!咱就不信,这疯子背后,就真的干干净净!”
“他居然说自己有两千万两?!咱不信!必须给咱查出来!哪怕把他的住所,翻个底朝天!”
“还什么会所嫩模,逍遥快活!?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奴婢遵旨!”
云明连忙躬身退下,去传达这道充满了无奈和愤懑的旨意。
老朱独自坐在龙椅上,看着被扔在角落里的那份奇葩条陈,心里堵得厉害。
明明是他占据绝对优势,明明可以轻易捏死那只‘蝼蚁’,可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感觉这么憋屈呢?
这种明明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暂时忍着,甚至要假装看不见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张飙……咱跟你没完!”
老朱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充满了无尽的怨念。
不多时,宋忠就带着老朱的回复,来到了张飙的官宿。
而张飙一看到他,就朝他热情的打招呼。
“宋佥事!快来快来!”
张飙拿着一件刚让王麻子送来的、背后印着个巨大‘廉’字的古怪马甲:
“看看咱们反贪局的‘廉政战袍’!”
“穿上它,贪官见了望风而逃,百姓见了拍手称快!我打算给全局上下每人发三件,轮着穿!”
“经费就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宋忠看着那身辣眼睛的‘廉政战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旋即无视了张飙扣工资的说词,转移话题道:
“张大人,皇上将您上交的条陈留中不发了。”
听到这话,正穿着‘廉政战袍’、对着镜子摆造型的张飙,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
“哦?又跟之前一样,选择无视我?”
张飙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朱啊老朱,你怎么就不吃一堑长一智呢?”
“你不理我,我就没办法让你‘被理’我了吗?”
说完这话,他猛地转身,‘廉政战袍’被甩出了一个拉风的弧形。
只见他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也愈发危险。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宋忠闻言,眼皮一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每天清晨,张飙都穿着他那身辣眼睛的‘廉政战袍’,准时出现在承天门外。
在离宫门不远不近、既能被守卫看清,又不会立刻被驱赶的地方,摆开了一个说书摊。
没错,就是说书摊!
一张从王麻子那里借来的小茶几,一把破扇子,以及一块拿来当惊堂木的砖头。
张飙往那一坐,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说书’。
说的不是什么才子佳人、江湖侠义,而是《大明反贪局风云》系列评书。
“话说那洪武爷,圣明烛照,洞悉贪腐蠹国,特设‘大明反贪局’,委任那不畏权贵、铁面无私的张局座为首,专查天下不法!”
张飙一拍砖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引得不少等待入朝的官员和路过的百姓驻足围观。
“这反贪局的第一把火,您猜怎么着?直指那尾大不掉的藩王!”
他故意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氛围:
“那张局座手持圣旨,闯入某王府,要查其田亩账册!”
“那王府长史,趾高气扬,拒不配合!诸位猜,张局座如何应对?”
围观的人群,尤其是那些底层小官和百姓,听得眼睛发亮。
这可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官场秘闻’。
“只见张局座不慌不忙,掏出一物!”
张飙做出掏东西的动作:“此物非刀非剑,乃是一本《大诰》!”
“他厉声喝道:‘尔等眼中可还有王法?!皇上有旨,反贪局独立办案,凡阻挠者,与贪腐同罪!’。”
“端的是正气凛然,那长史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屁滚尿流!”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张局座’如何智斗王府属官,如何从账本中发现猫腻,如何追查隐匿田产.
故事编得跌宕起伏,人物刻画得活灵活现,把‘张局座’塑造成了一个孤胆英雄般的青天大老爷。
当然,故事里少不了‘匿名举报箱’的神奇作用,总在关键时刻收到关键线索。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张局座的明察秋毫下,那藩王的不法行径终将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