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张飙:请陛下称张御史!【月票加更

他通过这场血腥清洗,不仅惩治了贪腐,还沉重打击了藩王势力,更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了底层百姓利益的“捍卫者”。

秦王府、晋王府在京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元气大伤。

可以说,这场针对秦、晋二王府势力的清洗,以其残酷和公开,极大地震慑了朝野,也彻底改变了京城的权力格局。

老朱用鲜血和死亡,再次向所有人宣告:

【这大明的天,只能有一个太阳!】

但这场风暴,还远未到平息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藩王封地的大清洗。

不过,除了应天府的大清洗,引人注目之外,还有此前闹得轰轰烈烈的‘斩张飙,正视听’的那群人。

他们虽然没有被大清洗波及,但也吓得够呛。

“李……李兄,你听说了吗?昨夜秦王、晋王的人被锦衣卫抓了好多!菜市口今天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一个年轻监生脸色惨白,低声对身旁的同窗说道,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何止晋王、秦王的人!我舅舅在户部当差,他说昨夜整个京城都在抓人!好多官员……说没就没了!”

“我们……我们还要继续跪在这里吗?”

另一人接口道,嘴唇哆嗦着:

“这已经不是请愿了,这是……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有人开始偷偷抹眼泪。

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面曾经象征道义和勇气的‘万言书’,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踩上了几个脏污的脚印,显得无比讽刺。

“哐当!哐当!”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和铁链拖地的哗啦声,由远及近,如同丧钟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队队盔明甲亮的锦衣卫缇骑,押送着长长一列身穿囚服、披头散发、戴着沉重枷锁的犯人,正从承天门方向缓缓走向午门外的刑场。

那些犯人中有他们依稀认得的面孔。

是昨日还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的官员。

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面无人色,眼神空洞。

更让人胆寒的是,押送的锦衣卫们,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跪着的士子,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和杀意。

无形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我……我不跪了!我要回家!”

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孔家旁支子弟终于崩溃,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就要往人群外跑。

“我也不跪了!这……这是要掉脑袋的!”

“快走啊!”

如同堤坝决口,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动摇了,挣扎着想要起身逃离这片即将被血染红的土地。

“站住——!”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骤然响起。

只见一直跪在人群最前方,如同青松般挺拔的方孝孺,猛地转过身来。

他清癯的脸上因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涨红,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住那些想要退缩的同道。

“尔等竖子!安敢如此?!”

方孝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带着一种悲愤的力量,震住了不少想要逃跑的人: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大丈夫之节!”

“如今不过见些许刀兵,闻些许血腥,便惶惶如丧家之犬,欲弃道义于不顾乎?!”

他伸手指着那些被押解的囚犯,又指向皇城,痛心疾首地吼道:

“尔等看看!正是因朝有奸佞,国有妖氛,才需我辈挺身而出,以正视听!”

“如今奸佞将除,尔等却要临阵脱逃?!对得起孔圣先师吗?对得起胸中所学吗?对得起……对得起这身儒衫吗?!”

他的斥责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退缩者的心上,让一些人面露羞愧,低下了头。

然而,恐惧终究是更强大的力量。

一个曾经十分激进的国子监学生,此刻却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反驳道:

“方……方先生!您说得轻巧!那可是锦衣卫!是诏狱!是夷三族!”

“我们……我们只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死了,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

“是啊方兄!”

另一人也鼓足勇气道:“皇上……皇上这分明是怒了!是不讲道理了!我们再跪下去,只怕……只怕下一个被拖去菜市口的,就是我们了!”

“蝼蚁尚且偷生啊!方先生!”

“我们……我们只是想活着……”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虚无的道义和勇气。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哭声、辩解声、抱怨声响成一片。

人群彻底散了,先前那种同仇敌忾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各自逃命的仓皇。

方孝孺看着眼前这如同雪崩般瓦解的场景,看着那些曾经信誓旦旦、如今却作鸟兽散的“同道”,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茫然所取代。

他依旧挺直着脊梁,但身影在空旷的广场上却显得格外孤独和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道义……难道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在绝对的皇权和暴力面前,读书人的风骨,就真的只是一场笑话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和深切的怀疑。

最终,他缓缓放下手臂,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极轻极重的叹息。

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在午门广场上,却驱不散那浓重的血腥和绝望。

曾经声势浩大的“万民请命”,在洪武皇帝冷酷无情的屠刀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只剩下方孝孺一个孤独而倔强的身影,还固执地跪在原地,仿佛在祭奠一个已然逝去的、不切实际的梦。

此时,华盖殿。

老朱依旧坐在龙椅上,听着蒋瓛用干涩的声音汇报结果。

“皇上,傅友文等主犯已经凌迟处死,他们临死前撕咬了数位国公.”

“秦王府、晋王府、包括陕西与太子有关之人,都被处决殆尽.”

“鲁王府也已经被强行拆除,引得不少百姓围观,有赞皇上英明的,有痛斥鲁荒王以前行径的.”

“东宫,除了伺候明玉、明月、允熥殿下的无关老人,全都清洗了”

“那群跪在城外‘请命’的学子,也只剩下方孝孺一人了…..”

老朱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地挥了挥手。

蒋瓛立刻识趣的退下。

空荡的大殿里,老朱缓缓睁开眼,目光似乎穿透宫墙,看到了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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