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被囚禁的时间竟还未满一月。
世界好像彻底遗忘了他。
除了每日准时前来,执行灌食任务的太监,他接触不到任何人。
寂静不再是寂静,变成一种有重量的实体,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要碾碎他的骨头,压爆他的脏腑。
他开始害怕,那是一种比刚被锁上时更深的恐惧,仿佛被世界抛弃,被活生生抹去。
他试着对太监说话。
起初还放不下架子,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太监发号施令。
然后就变成了哀求,求他们告诉自己外面发生了什么,哪怕只是闲聊一句天气。
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庆帝的命令,无人敢违逆。
恐惧积压到顶点,催生出彻底的绝望,李焕开始忏悔。
他开始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哭诉,向不知在何处的父皇求饶,剖析自己的罪过。
他开始痛哭流涕地回忆父子亲情,乞求一丝怜悯。
嗓音嘶哑了,额头磕破了,换来的是太监灌食时更粗暴的动作。
他的话根本传不出去,或者传出去了,也无人在意。
求饶无用,绝望便淬炼出毒液。
恨意在他胸腔里疯长,像藤蔓一样勒紧心脏。
他恨李彻,恨庆帝,恨同胞兄弟秦王、晋王,恨满朝文武的冷漠,恨那些将他推上这条绝路的世家,甚至恨起母族杞国公。
恨他们为何不再用力些帮他,恨他们为何将他生在这皇家!
这恨无所依附,只能在他体内反复灼烧,烧干了他的力气,也烧干了他的情绪。
最终,连恨也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