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转,忽见厅堂正中的屏风下方,显出一排排绣鞋,想必是女眷们都起身来看。
方才引他去茶寮的俏婢则探出头来,盯紧着这一幕,眼神似乎非常恼火。
分明已有了应对计划,心中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那首词最好不要被念出来。
念了,声音婉转,如同莺啼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黄鹤楼为之一静。
两个伶人搂在一起,舞得缠绵悱恻。
突然。
屏风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萧弈才转头看去,忽听堂中一声重响。
“。”
有酒杯被掷在地上,碎成几瓣。
萧弈回过目光,正见查元方倏然站起身,一脸怒容,向那两个伶人叱道:“滚下去!”
众人诧异。
有人不解道:“查兄,这是?”
查元方正色道:“我等自诩君子,岂可在背后嚼舌,污仕女清白名声?!”
萧弈暗忖,查元方故意发怒,当是不想得罪周宗。
亦可见周宗与宋齐丘之间,并不像表面看来那样为敌。
破局的思路得再改一改了。
或许,可试着把危机变成机遇。
他对周廷构自称曾在周宗府中为幕,若能利用此事,借一艘船只,尽早离开南唐为妥。
“慢着。”
查元方再次开口,喊住那个男装打扮的伶人,问道:“你演的中原男子,姓甚名谁?”
“奴家……奴家扮的是西……”
萧弈不等她说出口,主动起身,走到堂中,从容一揖。
“若未猜错,这谣言所指之人,咳咳,当是在下,西门庆。”
“是你?!”
“你就是西门庆?!”
一时间,无数目光纷纷向萧弈射来。
不知是谁还朝他掷了半块青瓜,他从容侧身避过。
“此事误会,请诸君听我解释。”
“你说。”
萧弈下意识又往屏风处看了一眼,隐约觉得忽略了什,可一时无暇细想,略略沉吟,开口解释。江风又起,吹动黄鹤楼的檐铃。
长江东流,浪尖之上,一叶扁舟在风浪中漂荡,极考验船夫的操船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