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问道:“李幼娘为何与皇后有交情?”
李昉正要答话,李涛摆了摆手,道:“太后并未骗你,晋开运二年,李崧与安审琦共列同平章事,联手主持安阳河之战,两家女眷当时便有往来,此后,李崧冤死、安审琦放为襄州节度使,近来安皇后听闻昔日闺中密友下落,邀她叙旧,并非另有居心。”
“原来如此。”
李昉莞尔道:“放心了?”
“我没有不放心,只是疑惑。”
“原来如此。”李昉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正色道:“今夜还忙,冯公须到省台,安排迎郭元帅之事宜,同去否?”
“不了。”
萧弈立的功劳够多、与冯道学的也不少,打算慢慢消化,道:“我还是回禁军大衙坐镇为妥。”
“随你。”
李昉与他相熟,说话毫不见外,道:“那便不送你了,自去吧。你的告身牌符,稍后便遣人给你送去。”
“有劳了。”
马车缓缓停下。
萧弈揖礼道:“信臣公、冯公,晚辈告辞。”
正要掀帘,却见冯道忽睁开了眼,如梦呓般呢喃低语了一句。
“董卓弑君易主,天下共伐,不若献帝都许,仍存汉祀啊。”
萧弈动作一顿,听懂了这句话,无非是委婉地让他劝郭威不要杀刘承祐。
可惜,此汉非彼汉。
下了马车,在风雪中走回禁军大衙,进门,萧弈就因仪庭中的情形愣了一下。
装黄金的箱子已垒好,四列禁军背对守卫。
一个木架插在箱堆之上,架上绑着个……带肉的骨架。
如同屠肆挂的骨肉,不同之处在于刘铢好像还活着,头皮都被剥了,眼珠却还会动。
傥进正坐在篝火旁磨刀,见萧弈回来,起身道:“萧指挥,看,把它挂在这,看谁敢来偷黄金。”
萧弈也有点头皮发麻,语气却淡定,道:“手艺不错。”
“嘿嘿。”
“三郎呢?”
“他困了哩,在议事厅睡觉。”
萧弈走过大堂后的长廊,却见议事厅的门开着,里面亮着烛火。
郭信没睡,枕着双臂仰卧,看着横梁发呆。
“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