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不算很懂诗,却分辨得出,李昉明显更胜一筹。
入夜,宿在尉氏驿。
用膳之后,阎晋卿招待李观象离开,萧弈与李昉坐在堂上烤火。
「我看,李观象有点嫉妒你的才华,你白日作诗,他一听脸就沉了。」
「我知道。」李昉道:「我故意只压他一点点。」
「那你真是厉害。」
「听得出来,刘言确实是被胁迫当上节度使,并非虚言。」
「是啊,李观象到了中原,才替刘言写了表文,不是因为得刘言信任,而是因为王逵、周行逢把持着兵权。」
「也许正是李观象给王逵、周行逢出了主意,请刘言当这个出头鸟。」
萧弈已经了解,当世武夫喜欢拥立旁人,并非因为热情,而是其中风险太难把握了,皇帝都天天换,何况节度使?
这是一种转嫁风险、平衡派系、预留余地的做法。
假设,武平军中,王逵、周行逢实力差不多,皆不能单独服众,谁上位都得内斗,他们想造马氏的反,就找来威望更高的刘言,若成事,就是从龙之功,若不成事,杀了刘言,他们则继续当马氏的忠臣。
「此行的风险,比我预想中高。」
「是啊。」李昉感叹道:「看来,我不必感激你让我升迁。」
「明远兄太谨慎了些,富贵险中求嘛。你看,我没中进士,官却比你高得多。」
「你太好涉险,只希望我高官厚禄时,你还活着。」
与李昉聊天没甚意思,萧弈自去练武。
练了一套剑法,做了一百个深蹲,大汗淋漓,打了一桶水到房中擦洗身体。
擦完,听得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萧弈猜是安元贞来了,裹好,过去开门。
门外却没人,只有庭中长廊拐角传来了女子的说话声。
「你怎幺也在这儿?」
「看看这驿馆的环境。」
「我……走错路了,我们快回去吧,你阿兄正到处找你呢。」
「啊?他可真烦。」
萧弈心想,这一路上,恐怕没什幺能与安元贞相处的机会了。
果然,其后数日行进,安守??死死盯着他,从不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单独相处。
偶尔中途歇息,找机会避开旁人,李昭宁也一直在安元贞身边。
到了南阳城,安元贞拉着李昭宁到药铺捉了点药,次日走到一半,安守??忽然开始拉肚子。
队伍只好停在官道边,等待安守??。
萧弈心有灵犀,向马车看去,果然,安元贞向他招了招手。
「安娘子。」
「萧将军,可否帮我搭个便舆幄?」
「好,安娘子要大坑、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