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查清了,自会履约。 ”
“姑且信你一回。 ”
聊得好好的,周娥皇的眼眸忽又黯淡了些,道:“唐使既至,很快就要议和完成了吧? ”
萧弈其实知道她想说的是什。
到时,她就要回去了。
他却是正经地回答道:“只要你们不使诈,自能一切顺利。 ”
“那……你说过再去铜官窑村看看,何时去? ”
“你若想去,明日早些启程。 ”
“好。 ”
萧弈虽知她危险,终究是分别在即,了却她一个心愿也好。
说话间,外面传来动静,想必是韩熙载到了。
周娥皇起身,道:“我去支开周伯。 ”
“多谢。 ”
萧弈又独坐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的对话声。
“韩使君先到堂中用些酒菜。 ”
“周典客请自便,不必理会我。 ”
驿馆大堂的门被侍从推开。
萧弈转头看去,一人迈过门槛进来。
韩熙载年近五旬,头发大半霜白,却不像江南官员束着严谨的网巾,用了根木簪挽着发髻,颇显疏朗,腰带已解开了,一身南唐官制青袍穿出了魏晋长袍的潇洒感觉。
他走路时似腿脚不甚便利,却不显拖遝,见有人在,没有倨傲入座,反而先拱手作揖,动作舒展有度,语带笑意。
“阁下是? ”
“在下是周典客麾下牙兵,敢问? ”
“韩熙载。 ”
“久仰大名,不想竟能在此遇到韩公,公若不嫌弃,可先用些粗肴。 ”
“很丰盛啊。 ”
韩熙载笑着坐下,感慨道:“酒菜丰富得像是在等我一般。 ”
萧弈故意笑得拘谨,道:“本约了几个同袍,不想,周典客有事,带他们出去了,只好独自在这等着。 “原来如此,我来出使,不曾想,北廷使者连接风宴也无,小家子气。”
“中原蛮夫,太怠慢韩公了。”
萧弈替韩熙载不平,骂了一句,端起酒杯,郑重道:“我素来景仰韩公之才,更敬佩韩公不畏奸党、仗义直言的风骨,今日有幸相逢,韩公但有驱使,绝无二话。”
“过誉了,萍水相逢,便是有缘,干。”
韩熙载为人颇豪爽,与他碰了一杯,仰头饮尽。
“韩公可有用的著我的地方?”
“若我想刺杀萧弈,你能做到吗?”
萧弈微微错愕,目光看去,发现韩熙载的眼睛锐利明亮,似能洞察人心,却又掩着一层笑意。 “哈哈。”
韩熙载忽而朗笑,摆手道:“戏言尔,今国事至此,刺杀一人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