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淡化案情,也是因为这个?” 常书记问蒋震。
蒋震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是。我当时考虑,二十二名干部涉案,牵连太广,直接上报会引发官场动荡,影响正在推进的扶贫和产业项目。我本来想先稳住局面,让省纪委秘密核查,区分违纪情节轻重,该处分的处分,该保护的保护——可赵书记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目的不是反腐,是借反腐清除异己,把广贵的干部任免权攥在自己手里。”
“对对对!”彭来昌连忙附和:“他就是想逼我走,自己当一把手!常书记您想想,要是让这种只懂搞小圈子、不懂搞发展的人掌权,广贵的脱贫成果都可能保不住!”
常书记终于笑了,这次的笑容比刚才温和了些,他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你们说的这些,我大概清楚了。赵天成这个人,我早年就听过他的名字,在基层抓廉政确实有一套,可他把‘干净’当成了挡箭牌,忘了当官的根本是为老百姓干事。”
他转头看向彭来昌,语气严肃:“但你也别觉得自己没责任。那二十二名干部是你提拔的,用人失察就是你的硬伤。赵天成能抓住把柄,说明你在干部考察上确实有疏漏——不能只看会不会办事,还要看守不守规矩。”
彭来昌当即认错低头,说:“是是是……您批评得是,我绝对接受组织对我的批评,回去之后一定整改,重新梳理全省的干部考察流程。”
“还有你,立庆同志。”常书记又看向王立庆,“纪委是监督执纪的,不是和稀泥的。赵天成的人越权干涉,你为什么不直接上报?怕得罪人?”
王立庆脸一红,连忙解释:“我当时是想等查清情况再上报,而且蒋省长也提醒我,先稳住局面,别被赵书记牵着鼻子走。可是,谁想到,他们今天就带着材料进京了呀!”
“蒋震提醒你是对的,但你自己要有立场。”常书记的语气缓了缓,“纪委干部,就得有‘铁肩膀’,该硬的时候必须硬,不能因为怕内斗就缩着。”
凉亭里的风忽然静了下来,彭来昌和王立庆都低着头,等着常书记下结论——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仕途生死的关键一句话。
蒋震却显得很平静,他知道常书记不会当场给出明确答复。
这种级别的博弈,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常书记要考虑的,是广贵的稳定、发展,还有京央对地方干部的用人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