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清交出去后,郝定珠打的主意是以少女性命消灾,再上下多打点些银子了事。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恨恨的看向郝晋遗:
「这孽——小老儿这侄儿进了制灯会,也有些人脉。」
说这话时,他强忍怒火:
「最终那祸害回来了,躲进屋里不出门,后来发生的事,大人也知道了。」
他话中之意,竟似是说王文清被交出去后,又被郝晋遗想方设法弄回来了,弄回来之后便出现他早前提及的怪事:脸上开始脱皮,王文清避不见人,后面离奇身死,内脏像被人掏空,仅剩一层皮。
最后郝家为她置办棺材出葬,出殡当日,棺材落地生根。
接着有了前文提及的提灯人引鬼,但郝家自此家宅不宁的事情发生。
这一番诉说,终于让赵福生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郝家人兴许是嫌前事不大光采,又涉及江氏兄弟生平,所以有意隐瞒了王文清被交出去,继而又离奇回来这一段往事。
幸亏赵福生细致,从头开始询问,致使郝晋遗无法隐瞒,才终将细节盘问出。
否则还极有可能影响整桩鬼案。
庞知县听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随即对赵福生办案仔细心生敬佩。
赵福生则看向郝晋遗:
「事情果真如你叔父所说?」
「是、是的,大人——」
郝晋遗也流露出后悔的神情:
「若早知如此,我便不——」
他话没说完,见到赵福生脸上的冷色,后面的话便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赵福生冷笑。
世间的事就是如此。
王文清因爱之故,不顾一切抛弃父母跟随郝晋遗远来同山县。
那时少女想像的是未来甜蜜的人生——兴许她父亲当年不顾一切娶了她母亲,不惜与家族切割,这一段浪漫的情感给了她极大的幻想,让她也将这种想像投注到了郝晋遗身上。
却没料到所托非人。
而看错人、心存幻想的代价太大了,她死于非命。
……
随着赵福生的询问,逐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王文清是郝氏这桩鬼案的核心,而她身上出现怪异,与郝晋遗有关。
终于事件有了眉目,赵福生心神为之一振:
「王文清被交出去后,你做了什幺?」
郝晋遗有些害怕,答道:
「小人仍如往常一样,前往、前往绘灯司。」
他不敢看赵福生的眼睛,垂头丧气:
「只是想到文清遭遇,我当时很是担心,事发之后,也想多方打听,可惜、可惜我——」
他一无银钱打点上下,二则手无缚鸡之力,唯有每日长吁短叹。
「很快的,制灯司里,有个好心的前辈给了我指点。」
听到这里,赵福生瞳孔一震,示意郝晋遗接着往下说。
「他也是其他世族门阀派进司里的人,学的是剥皮之术——」
说到剥皮之术时,他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畏惧之色:
「他见我啼哭,听我说了我跟文清之间的遭遇,对我们很是同情,并言说我们是天造地设,本该长长久久才是。」
那时郝晋遗还不知天高地厚,听闻这话,只觉得遇上了人生知己,对他信服无比。
「我便向他求助,他说他本来不想帮人,现在与我有缘,愿意成全我一番相思。」
「……」这话听得赵福生一愣一愣的。
她已经大概猜到了与郝晋遗打交道的人的身份,但闻听此言,仍忍不住道:
「他怎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