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说,事情倒是串起来了。
郝晋遗还一脸不安的跪在地上,他自称自己无能,难当提灯人之职,但从郝定珠的安排看来,恐怕仍有扶持这个侄子当提灯人的心思。
她心念一转:
「学的是绘图吗?」
郝晋遗点头:
「王师父最擅长丹青,尤其是人物。」
赵福生心里就有数了。
她说道:
「你接着说王师父家里的情景。」
郝晋遗道:
「王师父祖上有荣光,但他与家里割裂,近年少有联系,师母身体不好,生了三个孩子,但一个没养活,剩了个儿子便不敢带在身边,送回了王氏祖族,由族中人代为供养,文清跟在师父身边侍候膝下。」
说到此处,他有些害怕:
「我在帝京学艺时,文清也很照顾我,衣食茶饭十分用心,我俩私下已经互许山盟,发誓永不分离。」
得知郝晋遗要回晋州参加灯会,王文清郁郁不快。
晋州与帝京之间相隔甚远,这一来一回,恐怕一年多两人都未必见得上面。
更何况郝家之中一切事情由郝晋遗的叔父作主,他到了适婚之龄,王文清担忧他这一回同山县,恐怕家里便会安排妻室。
两人互诉衷肠,决定私定终生。
这一趟郝晋遗回同山县,偷偷带上王文清,临行给王师父留了口信,说明自己定不负王文清心意。
当时信上说得言之凿凿,哪知世事无常,最后王文清竟会死在同山县内。
想到这里,郝晋遗又哭了:
「王师父对我很好,师母也很照顾,我、我拐走了他们的女儿,如今文清出事,我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两位长辈?」
二人生了两子一女,一子早夭,一子留在族中,不能承欢膝下,便唯剩一个女儿。
如今女儿没了,若是得知真相,不知会有多伤心。
……
赵福生询问郝晋遗学艺过往,倒阴差阳错问出两个重要的线索。
她见郝晋遗神色感伤,便又问道:
「你们后一路顺利回了同山县,中间有没有发生过什幺怪事呢?」
郝晋遗摇头:
「怪事倒没有。」
二人一路私奔,在初时的兴奋之后,后来郝晋遗便有些苦恼于要如何跟叔父郝定珠回禀此事。
事后双方回了家中,郝定珠果然不大同意这门婚事。
只是明面上也未怠慢客人,让家里下人把王文清安排在了西厢的一处院落中,命人好好侍候着。
后来郝定珠又问及郝晋遗学艺之事,有心想在今年的灯神会上,把他安排进镇魔司,想凭藉他王仆宜后人传承的身份,让他参与今年的灯神会绘制。
「叔父答应我,若是今年我能拿到参画资格,便同意我们的婚事。」
郝晋遗这话说完,郝定珠点了点头。
「但哪知好事多磨。」
郝晋遗刚说到这里,郝定珠就喝斥了一声:
「你想清楚再说!」
赵福生不由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不快。
原本气势汹汹的郝定珠立时收了声。
「中间莫非还有什幺我不知道我的事不成?」
赵福生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