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看向提灯人:
「你接着说你去郝老幺房中的事。」
家里现鬼后,普通人无法将尸体请出,按照白天时棺材的情景,便唯有请提灯人引『邪』,尸体才能被收拾完整,清出屋中。
「小人听闻前因后果,心中十分害怕。」
但两桩案子如果是属于同桩,他确实也没有拒绝的资本,因此硬着头皮提灯前往。
到了郝老幺的屋子后,提灯人郝明善发现问题比他想像的更严重。
屋内不知何时有股腐臭的味道,尸体在众人拉扯之下已经七零八落,场面格外瘆人。
据说郝老幺刚死不久,可尸体半风干状,扯破尸身后,创口竟然不见多少血液流出,只有一些半凝固状的黑红色腥臭液体。
郝明善不欲多说当时的情景。
但从只言片语间,已经够让人害怕了。
确认了情况与白天时一致,他没有先把的余地,再度点灯引『邪』。
灯火亮了,郝明善绝望无比,以为必死无疑之际,灯内描绘出一张鬼脸,郝老幺粘在桌上的尸体顿时软软卸劲。
郝定珠此时再让人收拾残局,事情便变得十分顺利。
「……」
说完这话后,大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福生手旁的方几上摆放的茶杯中热雾带着茶香袅袅升起,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事情到了此时,已经失控。
提灯人又一次引鬼成功。
事隔数月——从年初至此,已经七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活着,且事情越闹越大,证明这事儿并没有了结。
「之后相同的事情又发生了?」赵福生问道。
郝定珠面容苦涩,点了点头:
「时常都来。」
案子已经说开了,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反倒直言叹道:
「有时每晚都来,有时隔个两三日,反正也说不准,死人之后总要让提灯人收拾残局。」
这半年以来的折腾让郝家心力交瘁。
同时备受折磨的是提灯人。
赵福生问他:
「你感觉有什幺地方不对劲儿吗?」
此人十分倒霉。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是每日神经紧绷,夜里无法安睡,天天提心吊胆——这也难怪赵福生初时见他,他脚步虚浮,眼底乌青,一副神魂不安的样子。
提灯人郝明善点头:
「不瞒大人说,我感觉我的灯越来越邪异。」
「此话怎说?」
赵福生问话的时候,冲他招了下手,示意他将手中的鬼灯呈上来。
这玩意儿本该是他活命、富贵的本钱,可这会儿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偏偏他还不敢扔。
此时见赵福生想看鬼灯,他心中忐忑。
若是早前,要让别人触碰他的鬼灯,便如要抢他心肝宝贝;可眼下这心肝宝贝变了质,送出去时不止不心疼,反倒有种送祸的微妙庆幸。
可要是接手的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替他引祸、替他背锅,现下想接灯的可是帝京镇魔司来的大人,若是出了事——
他心中害怕至极,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色,小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