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恶的一面太多,可我想听人性的善。”赵福生道。
纸人张怔怔的问:
“为什么?”
“为了不让自己受恶的影响,为了让自己保持意识的清明,为了看到这个世道还有一线希望。”
赵福生的话令得孟婆愣住。
她想到了张传世。
纸人张害她不浅,可张传世在生时默默尽他的努力在赎罪。
“你——”
纸人张的声音干涩,他有一瞬间无言以对。
但过了半晌,他突然尖锐的笑了:
“说得你跟圣人似的。”
“你父母厉鬼复苏,你不是将鬼送入宝知县,害了不少人性命吗?那些冤死的人你记得不?”
他怒火中烧,说出口的话令赵福生笑了。
“记得。”
纸人张厉声道:
“你既然记得,也该清楚自己手上不干净,什么向善清明,希望之火,不过是借口——”
“我父母厉鬼复苏时,我无能为力,鬼留在万安县、宝知县有什么不同?我能力不足,那时宝知县郑河可是副令,驭使的是煞级鬼物,有能者担鬼祸,我在驭鬼稳定后,一样遇鬼案则上,对同伴能救则救。”
无论鬼祸大小,她当仁不让,没有躲闪。
这样的行事准则与她认知一致,赵福生对于当日的举止并不愧疚。
更何况此件事始作俑者并非是她,追其根源,罪魁祸首仍是纸人张。
“你也是聪明人,不需要用这样无谓的废话来跟我多说。”
她话音一落,纸人张安静了片刻,随即道:
“说得也是。”
说完,他又问:
“你后来驭鬼有成,为何不杀二范?”
他的话令得范必死、范无救死死将嘴唇咬住。
兄弟二人其实内心也一样的忐忑。
这个问题也隐藏在他们心中,初时想问却又不敢问,到了后来,彼此处出感情了,又害怕听到这个答案,便避而不答。
赵氏一门的案子,是范氏兄弟心中的禁忌,也是万安县人轻易不可碰触的点。
赵福生看向半空:
“我接手万安县时,县里人手不足。”
初时只有她驭鬼,令使只有二范两个。
后来她站稳了脚跟,驭使的厉鬼力量强了,杀人如杀鸡,此时要杀二范自然是易如反掌。
“他们害了我一家三口,但是宝知县鬼案里,二人将功赎罪,事后辅助我收服门神,救了满县百姓。”
之后蒯良村一案,范无救随同她深入鬼域,解决了当地鬼祸。
鬼胎案里,众人随她一路入京,参与办过黄蟆镇、文兴县、金县及上阳郡鬼祸,随她进入轮回,闯过十七层鬼域。
……
“他们二人活着的意义比死了更大。”
如今二人双双驭鬼,将来可以救更多的人。
她借尸还魂,占用了赵福生的身体,未能替赵氏夫妇报仇。
“这是我的错,也是属于我自身因果,我倒是会受这种因果影响,会感到内疚自责,但这属于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干,也与你无关。”
赵福生话音一落,范必死眼眶酸涩。
这样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