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次日早饭时候,宋妙在桌上摆了紫苏饮子、排骨清汤、青梅饮子、甜胚子、绿豆饮子,只有程二娘一个拿了紫苏饮子,其余人全挑的旁的。
细问原因,实在紫苏饮对身体很有好处,一说祛暑就会想起它,但是一旦要喝了,要不就是说自己早上不想喝这个的,要不就是觉得紫苏太抢味,不搭配早饭的,还有说它不如其他饮子好喝的,总之各有各的理由。
如今是出摊,做得也少,哪怕卖不掉,剩得几筒还能自己喝了去,况且成本也不算高。
可要是日后食肆开起来,准备其他食材备菜的时候,也出现同样情况,因为估计错了食客口味和需求,造成损耗,那就是真金白银大亏本了。
此外,又有人反应肉馒头有点油腻,催宋记多多出些素馒头——但数一数,就会发现同样数量的馒头,肉馒头永远最先售罄,哪怕提出建议的那一个,每天都是四个肉馒头,两个素馒头这样买。
如何分辨客人真正的需求,又如何根据众人的需求和真正的获利来调整出品,这个活又细致,又要全盘考量,非常重要。
平心而论,宋妙十分清楚宋记对帮雇的要求是严格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吹毛求疵。
进门先要背数十条厨房规矩,不光要背,背了也要一一做到,光是洗菜要洗四轮这一点,就已经让很多人受不了。
这样琐碎啰嗦的要求,想要招到合适的人手,光靠嘴巴说话好听是没有用的,最紧要是给钱。
宋妙给开的工钱很高,除却例钱,每个月还会按照食肆所得对人进行奖励。
想要能多发工钱,就得让每个人的劳力更值钱。
而比起逼催大家更辛苦在规定时间内不要命地干更多活,自然是靠统筹品种、数量等等方式,更为有效。
只是这件事情太麻烦,目前还找不到人能接手,她把手下的人扒拉了一圈,有意想要把程二娘和大饼两个用起来。
同样是出摊,程二娘、张四娘、大饼,另有好几个长雇娘子都轮流陪着一起去过,其余人多数只是单纯的买卖,唯有大饼,没多少天,已经跟不少学生混熟了,一口一个兄,一口一个秀才公。
他不仅记住了熟客的脸,甚至把好些人的喜好都记下来了。
而程二娘虽然并没有那幺热衷于跟人打交道,于学习一道上的资质却是最佳。
她识字最快,甚至快过大饼、小莲两个孩子,学算术也学得最好,对帐目自有框架在,只是需要慢慢引带。
到时候两人一个统算,一个提供食客反馈,合在一起,能为自己省掉很多力气。
不过那是日后的事情了。
因是细致活,宋妙摊开两张纸,慢慢验算,很快就整个人沉了进去,算着算着,忽听得门口一阵马蹄声并车轮声,紧接着是车夫勒马声,又有说话声,擡头一看,外头天都半黑了,却有二人提个灯笼从外头进来。
见得来人,她惊讶极了,忙上前去迎,先打了个招呼,才问道:「这样迟了,两位先生今日在外一天,竟不累幺?」
又问道:「是要吃点东西,还是有什幺旁的交代?」
来人正是陈、曹二位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