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宋妙这般说,忙道:“等我明日回去就同二哥说,请他帮著留些小河虾——明日我干活时候,带这虾来,再带柴禾,到时候炒一盘给小娘子瞧瞧,可以吗?”
又有些心怯地道:“就怕炒来炒去还是炒不好,炒得多了,浪费油盐柴禾不说,还没人吃……”
宋妙笑道:“只要样样都做到了,不会炒不好,况且这里好些年轻公子,怎会还怕没人吃?”
另问道:“我看你架势,像是学过几日厨的,不知学做过什么?”
张四娘就一样样交代,又道:“其实也就这个把月学了些,东学两天,西学两天,多也是跟人打下手——不做三年学徒,哪里能学到什么正经东西!”
宋妙好奇道:“我听得说你同张公厨又亲,怎的不找他来学?”
张四娘比起她嫂子马婶子要訥於言辞多了,又老实,此时虽有些尷尬,竟是也不会做一点矫饰,把话原原本本复述了出来,道:“表叔说他手艺寻常,若非得了这官驛公厨的差事,出去外头是討不到好饭吃的,他而今有个內侄要带,没位置腾挪给我,因怕耽误,就不敢叫我来学。”
跟马婶子那样爽利人相处自然轻鬆,但是跟张四娘这样老实人相处,也別有一种舒心,相互之间说话可以直接了当,想到什么说什么,连脑子都不用动。
宋妙索性指著一旁盆子,道:“你既学过两天白案,乾脆今晚的面也劳烦你来帮著揉了吧。”
张四娘慌忙摆手,道:“我只做些家中炊饼麵条,就去外头学过两天,也没学到什么回来,揉出来麵团实在拿不出手,要是做垮了……”
宋妙笑著鼓励她道:“不打紧,你做,我给你看著。”
张四娘晓得机会难得,也不再推辞,便问要做什么东西,怎么揉法。
宋妙略一思索,道:“做春饼吧。”
果然又教张四娘面怎么揉,揉好怎么醒发,继而分成剂子又怎么去烙。
她只带著烙了几张,就让到一旁看张四娘自己做,等做得七八张出来,见对方已经熟手起来,便不再盯著。
刚让开到一旁,大饼就进得门来,叫一声“宋娘子”,又道:“咱们衙门里头人回来了。”
宋妙闻言,也不耽搁,这就开始炒菜。
河虾炒韭菜本就是极快的菜,大饼才把火烧旺,去外头又抱了些柴禾进来,宋妙炒的头一盘已经出了锅。
她把张四娘烙出来的春饼也装了,让大饼先送一道出去,又算著时间炒了第二盘,让张四娘送了出去,才自己来接手烙那春卷。
刚烙好二三十张,张四娘就回来了,急道:“宋小娘子,外头抢得跟什么似的,那两盘虾才端上去就见了底!”
这菜配饭好吃,卷饼也好吃,又是刚出锅,跟边上官驛准备的燉菜一比,但凡长了眼睛,舌头没出问题的,都晓得应该要抢哪个。
宋妙不慌不忙又炒了一大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