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森清了清嗓子,声线压低:「近一个月,城寨东墙外,太古洋行的新填海工地,三名夜班咕喱失踪。」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语气中带着疑惑。
「现场没有搏斗痕迹,差馆也未收到绑票勒索,人就这幺凭空蒸发不见了。」
「唯一的线索是这个。」
他从皮制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玻璃底版冲印的黑白照片,推到陈九源面前。
照片是一片泥泞工地,中央一个深色的人形印记,轮廓扭曲,颜色深于周围湿土,某种液体渗入其中。
「每个失踪者最后出现的位置,都留下这种印记。」
骆森的指节在桌面叩击,「笃笃」声响在安静的铺子里异常清晰。
「警署的西人医生验过现场泥土,那不是血,也非任何我们已知的化学品。」
他停顿,身体微微前倾,视线锁定陈九源。
「法医报告有一句奇怪的话,他说那块人形印记范围内的泥土,微观结构中的水分和有机质……被抽干了。报告的原话是:『失去了所有生机』。」
「生机被抽干?」陈九源终于开口,重复这四个字。
「没错。」骆森点头,「一个受过严格科学训练的法医,在正式报告里写『生机』,代表他所有知识都无法解释眼前现象。」
他靠回椅背,神情显出一丝被案件消磨的疲惫。
「我手下有一个潮州老巡捕,在城寨几十年,他说这事邪性,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该请『食官米(吃公家饭)』的道门中人看看。」
骆森摊手,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陈先生,我毕业于苏格兰场,信奉证据与逻辑,鬼神之说我是向来不信。但现在,案件停滞,家属天天在大馆门口哭闹,洋行催促,鬼佬警司的桌子拍了三次!任何可能的线索,我都不能放过,哪怕……是我无法理解的线索....」
他说完,再次看向陈九源。
这次的目光里,审视褪去,只剩探寻和孤注一掷。
这次拜访,已从程序性走访,变成走投无路下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