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一向对反联邦运动持消极态度,也没有天平教会那样的信念感,既然对方没有找上门来,他也没必要留在原地,等待事情严重到某个地步后再硬碰硬。
当然,他也不会天真地指望通过简单的移居摆脱官方机构的追踪,毕竟这年头监控普及率不算低,无论再怎幺小心,都难免留下痕迹。
齐斯想要的,是在一个能够完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主场进行谈判。若能谋取一些利益再好不过,他未必不能和九州达成某种合作;若是谈不拢,那幺杀人碎尸喂猪一条龙,也不算麻烦。
对于他来说,官方的存在就像一把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有一天会重重砸下。
与其等矛盾愈演愈烈,到达不可调和的地步;倒不如早些面对,也好见招拆招,争取生存空间。
至于晋余生这个已经疑似被联邦捏在手里的肉票怎幺办……管他呢?
齐斯一边给自己煮着方便面,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出了弃卒保车的打算。
他草草解决了晚饭,钻进卧房,从抽屉里翻出不久前买来的锡箔纸,坐在书桌边,迭起纸元宝来。
齐斯的动手能力放眼人类中绝对属于很强的那一层级。七岁那年,他就在手工课上做了个蜈蚣标本送给了老师;十二岁那年,他更是独自处理完了一具人类尸体;长期从事需要动手的行业,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每日俱增。
纸钱虽然和他做的那些动手工作完全属于不同的领域,但考验的终究还是手指的灵巧性。齐斯迭了一个后,便找回了一年前的感觉,手指翻飞如影,越迭越快。
买来的锡箔纸不到两个小时就迭完了,齐斯穿过客厅走进阳台,从犄角旮旯里拎出一个铁桶。
他折回卧房,将桌上整整齐齐码好的纸元宝尽数丢了进去。
这时候他倒不嫌麻烦了,颇为勤快地拎着桶回到客厅,将其放到主卧门口,又到茶几下翻拣出香烛和打火机,在桌上摆好备着。
做好一切,他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今天才4月1日,离清明节还有三天。
时间还早,不到八点,齐斯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从书柜下的杂物柜中翻出一个医疗箱,然后推开主卧的门。
久未打开的房间出奇地没有落多少灰尘,只有一种来自木制家具久放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孜孜不倦地渲染和死亡无异的气氛。
齐斯拎着医疗箱走到床边,从里面拿出酒精棉,仔细认真地去擦拭床上横躺着的骨架标本,缓慢而轻柔地揩过每一个边角。
两具人体骨架并排横躺,因为被处理过,质量较轻,下面的床褥甚至没有被压出凹陷。
从远处看过来,没有一丝褶皱的床铺加上干净得发白的骷髅,像极了电脑虚构渲染出来的奇幻场景画,被剥离了所有真实性,而接近一种虚假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