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见灶台上摆了一溜新做好的菜式,索性大喇喇地走过去,不客气地端了一盘竹笋烧牛肉,拿了筷子和碗蹲到墙角,安安静静地进食。
也许是因为月份还早,盘里的竹笋很嫩,好像能咬出水,牛肉也烧得很酥,并不塞牙缝。
齐斯吃得颇为满意。填饱了肚子后,又端着盘子走远了些,用筷子将剩菜扒拉开来。
没有血丝,整盘菜没有任何异样,和昨晚的情形截然不同。
「看来双喜镇也是能做出给人吃的饭的嘛。」齐斯略带幽默地说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下颌。
为什幺徐嫂送来的饭菜会在她离去后沾上血迹?倘是她有意为之,这对她有什幺好处呢?
她固然对饭菜的异常知情,可知情并不等于直接参与;有没有一种可能,昨晚饭菜的异常和她无关?
思及此,齐斯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双喜镇的鬼怪应该没有想像中的那幺多,而鬼怪也未必不会害怕鬼怪。」
……
另一头,刘丙丁同样端了碗,拿了筷子,不过不像齐斯这样划水。他一口饭没吃,只是摆了个串桌子的样子,在人群间穿来穿去。
第一天的时候,裤袋里凭空多出个智慧型手机的线索,他有苦说不出。
他确确实实没有及时公开线索,也实实在在没留意到身上多了东西。就因为这件事有了疑点,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玩家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不可能仅凭一个可以解释的小细节认定他是屠杀流玩家;但一旦出了事,需要有人顶包或是趟雷,他很可能会被以此为由推出去。
刘丙丁说是在片场摸爬滚打多年,混成了人精,一时却也想不到洗脱疑点的方法,能做的只有自认倒霉,再尽量积极收集更多的线索。
他用目光搜寻人群,很快锁定一个游离在外、看上去不太合群的男人:「欸,大兄弟,你这身行头不错啊,在镇上该是比较混出头的那种吧?」
男人被他的搭讪惊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讷讷道:「没有,俺连工作都没找到,也就回到镇上,给徐婆婆打打下手。」
「我看伱们镇上的人都挺尊敬徐嫂的,给她打下手不容易吧?」刘丙丁笑着吹捧,「兄弟你平日里都干些什幺啊?徐嫂她看着就挺了不起的,干啥应该都挺吃得开。」
男人不好意思地讪笑:「俺就跟着徐嫂,给人做做媒,远近的人讨媳妇都来俺们这里找,好多姑娘都是从俺们这里嫁出去的。」
做媒还要男人打下手?刘丙丁直觉有些奇怪,正要再问,却有一个生得五大三粗的老头从后面靠了过来,给了男人的脑袋一巴掌:「狗儿,和贵客瞎说什幺呢?」
又数落了叫做「狗儿」的男人几句,老头看向刘丙丁,露出和徐嫂如出一辙的笑容:「别听他瞎说,咱镇上没他说得那幺夸张。是徐嫂她信誉好,名声响,大家都信她,也愿意找她介绍。」
原来徐嫂是媒婆,难怪打扮得花里胡哨,说话又捏腔拿调。
刘丙丁颌首请教:「老伯,新郎官人在哪儿啊?我们受了你们的招待,入乡随俗,按理是不是得去说几句贺词啊?」
老头不疑有他,回身一指鲜红的人海:「就在那儿坐着呢,胸前别红花的就是。不过道贺什幺的没那幺多讲究,咱镇上的人都有好多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