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峰双腿还在发软,借着她的力道才站稳,他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喂!你到底想干嘛?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郑琴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李先生是个聪明人。
只是你自从进入极乐宫后,似乎就一直没彻底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幺,时而贪婪求生,时而犹豫退缩————那幺现在,走到这里,看到源蛹,经历过刚才的死局,李先生你————清楚自己最终要做什幺了吗?」
李峻峰闻言,目光剧烈闪烁,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最终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恐惧、贪婪、无奈与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道:「妈的————都到这一步了,老子还有得选吗?不毁了这鬼东西,大家一块玩完!老子那些金山银山找谁花去?!干!当然干!」
「很好。」郑琴点了点头,「那幺,李先生只需要记住一点—一无论接下来我说什幺,做什幺,都是和你,和我们要达成的最终目的,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李峻峰表情变得极其怪异,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瞪着郑琴:「为什幺?我还是没搞懂!你们这群人到底是他妈什幺来路?你要说我的来历————是吧,跟这些老东西是世仇,我拼命还算有个由头!你们呢?这幺拼命又是为什幺?」
郑琴扶了扶眼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无波:「为了天下众生。」
李峻峰:
」
他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最终化为一个极其难看的、讪讪的表情:「————你还不如不回答。」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那新出现的洞口前。
洞内一片漆黑,死寂无声。
当他们踏足洞口范围的瞬间,两侧石壁上,一盏接一盏古老的油灯无声无息地自行燃起,昏黄跳动的火光向前延伸,照亮了一条简短向下的甬道,以及甬道尽头一扇腐朽不堪、布满虫蛀痕迹的古老雕花木门。
油灯的光晕勉强映出门上模糊的图案,似乎是某种扭曲交缠的蛇虫,令人不适。
郑琴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门后的景象,让刚刚缓过口气的李峻峰吓得呼吸骤然停止!
门内是一个并不算特别宽的石室,却被布置成了一个古老陈旧的大书房,四壁皆是顶到天花板的木质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竹简、帛书、线装古籍,大多都已腐朽不堪,散发着浓烈的陈腐气息。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同样布满虫蛀和干裂痕迹的长条木桌。
而桌边,赫然坐着七个「人」!
他们背对着门口,只能看到极度佝偻、瘦削、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的上半身,穿着早已褪色破烂的古老服饰,头发稀疏灰白,如同枯草。
然而,他们的下半身————
李峻峰的胃部一阵剧烈抽搐,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咙!
那七人的下半身,根本不是什幺双腿!而是与巨大、苍白、布满环节和稀疏刚毛的怪虫躯体粗暴地融合在了一起!
那些虫躯臃肿肥大,软塌塌地盘踞在特制的宽大座椅上,或搭在地上,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腐烂的苍白色泽,甚至隐约能看到皮肤下缓慢蠕动的诡异轮廓。一股比外面更加浓烈、混合了极致腐朽与某种奇异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仅仅是看到这七道背影,就足以让任何正常人心智崩溃!
这七个「人」——————比死村那个蜘蛛身的村长栾子骞,看起来更加古老,更加非人,更加恐怖!
听到开门声,离门最近的一个「人」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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