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声音放缓了许多:「盼盼?能听见吗?感觉怎幺样?」
林盼盼的眼睫剧烈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
初时,她的眼神还是涣散的,焦距不稳,喃喃道:「钟—哥?是你吗?」
随即,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与惊恐,下意识地抓紧了钟镇野的胳膊:「我刚刚——..是不是又——又进幻觉了?我看到好多好多可怕的·——」
「没事了,都过去了。」钟镇野打断她的话,语气肯定而沉稳:「只是幻觉。现在已经醒了。」
另一边,另三人也呻吟着,揉着磕痛的地方,慢慢撑着坐了起来。
几人缓了好几分钟,才陆续从石阶上挪下来,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下。
张二强揉看太阳穴,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骂咧起来:「操他娘的极乐仙尊!真不是个东西!阴险!太阴险了!居然玩这套!弄个幻境,假模假式地跟老子论道?辩论不过,就他妈忽悠我?还搞出我师父的样子来训我?呸!什幺狗屁仙尊,就是个藏头露尾、玩弄人心的卑鄙小人!」
他越说越气,脸红脖子粗:「还好钟队长你反应快!够义气!要不是你,老子今天可能就真栽在这破台阶上了!这份情我记住了」
「喂喂喂!」李峻峰忍不住插嘴,指着自己的鼻子:「哥们!救了你的是我!我的药!我那价值千金的避瘴丹!没有我这颗神药,你现在还在那儿跪着做梦呢!谢人也得谢对正主吧?」
张二强被嘻了一下,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峻峰,倒是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似乎还在回味那药丸奇特的滋味,好奇地问:「嘿,我说」
你这黑不溜秋的药丸子到底什幺来头?还真有点神啊!连这鬼地方的邪门幻术都能破?」
「都说了是避瘴丹!」
李峻峰见对方态度软化,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稀奇是稀奇,但你们也别啥都往神神鬼鬼上想!依我看,这地方就是个超级大墓,修得玄乎了点,用了些咱们不了解的机关和混合毒气,影响了神智而已!」
「是这样吗?」
玲玲挠着头:「如果是这样,那张叔的药是不是也有用?我身上也有张叔做的药,可以避毒、祛瘴,一会儿要是你们感觉不对,也可以找我要噢。」
这时,程靖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但逻辑已然清晰:「李先生的药很有效,感激不尽。但是,如果仅仅是毒瘴致幻,或许可以解释我们看到的仙宫盛景,甚至身体的不适。然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凝重:「它无法解释,为何我们每个人陷入的幻境都截然不同,并且都精准地指向了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执念、渴望或恐惧。这种高度个性化、直击心灵弱点的攻击,绝非无意识的毒气能够做到,这背后,一定存在某种能够窥探人心、并据此构建幻境的邪恶力量或机制。」
钟镇野点了点头,程靖的分析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依旧望不到顶的石阶尽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暂时摆脱了它的影响,纠结于此不如继续向前,答案,一定就在上面。」
他伸出手,将林盼盼拉起来,张二强、玲玲、程靖三人也互相扶着站起。
「走!上山!」张二强了一口,重新打起精神:「老子倒要看看,那个不敢见人的仙尊到底是个什幺玩意儿!」
这一次,有了避瘴丹的余效护持,加之心有所备,六人再次攀登时,虽然石阶周遭的云雾依旧缭绕,那若有若无的仙乐和诱惑的低语也未曾停歇,但那种几乎要撕裂理智、强迫人跪拜的冲动却减轻了许多。
虽然还能感受到其存在,却再也无法真正撼动他们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