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景象,几乎要灼伤眼球,目光所及,尽是辉煌到极致的金色!
地面铺陈的是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巨大金砖,接缝处严丝合扣,几乎看不见痕迹。
支撑穹顶的巨柱纯金铸就,其上浮雕着繁复到令人目眩的纹路,并非凡间任何一种已知的图案,更像是某种天道规则的直接显化。
穹顶本身仿佛是一整块巨大的、半透明的金色水晶,柔和而璀璨的光线从中漫射而下,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没有一丝阴影,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甜香,混合着檀香、酒香和某种从未闻过的、沁人心脾的异果芬芳。
而更令人惊的是,大殿之内,人影憧憧。
方才在悬浮楼阁中见到的那些「仙人」,此刻竟悉数聚集于此,熙熙攘攘,怕不下数百之众,但无人看清他们是何时、以何种方式到来的。
他们如同参与一场盛大的古代宴会,随意坐在一张张长长的玉案之后,那案上摆满了琉璃盏、白玉盘,盛放着从未见过的仙果佳肴,琥珀色的美酒在夜光杯中荡漾。
有人高声谈笑,举杯痛饮;有人闭目抚琴,琴声空灵悠远;有人与身旁女伴耳语,引得对方掩口娇笑,他们的衣着或宽袍大袖,或羽衣霓裳,皆华美非凡,动作恣意洒脱,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极致欢愉的笑容。
钟镇野一行人的到来,似乎只是在这片极乐之海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偶尔有几道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带着些许好奇,但很快又移开,重新沉浸到自身的享乐中去,仿佛他们只是来了几个稍显另类的新宾客,并无特别。
但所有人的视线,最终都无法抗拒地被吸引向大殿的最深处。
那里,立看一尊巨大无比的神像。
神像几乎顶天立地,头颅离那金色的穹顶仅尺之遥,它通体用一种非金非玉、温润中透着无尽威严的材质雕成,散发出令人心悸又忍不住想顶礼膜拜的磅礴气息。
这尊神像的形态堪称光怪陆离的集合。
它跌迦而坐,姿态是佛陀的禅定印,显得宝相庄严;但身上披覆的却是道教的阴阳八卦法衣,衣诀流转间似有星河隐现;头顶并非肉髻,而是一顶融合了萨满羽冠与帝王冕特征的头冠,缀满了象征各色自然灵力的宝石与羽毛;一手结着藏传佛教的金刚印,另一手却托着一个古朴的、刻满甲骨占下符号的青铜方鼎;脑后悬浮着一轮炽烈如日的七彩光晕,光晕中却又隐约有狞的面虚影与扭曲的远古图腾沉浮不定。
它的面容更是奇诡,融合了年长智者的皱纹、中年帝王的威仪、青年修士的飘逸,甚至还有一丝孩童的纯真,最终合成一种超越性别、年龄、种族的,极具包容性与感染力的慈祥与和蔼,嘴角着一抹看破万丈红尘、只求自在逍遥的超然微笑。
这尊合了佛、道、萨满乃至更多无法辨识的古老信仰符号的神像,就这幺静静地俯瞰着大殿中的极乐众生,成为所有矛盾与和谐的最终归宿。
「这咱们现在干嘛?」雷骁压低声音,凑到钟镇野身边,眼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欢宴的「仙人」:「就这幺干站着?也没个管事的出来接一下?」
汪好推了推墨镜,镜片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尊诡异的神像,低声道:「这些『人』对我们的到来似乎毫不意外,也毫无兴趣,这本身就不正常。」
李峻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在那满殿的金碧辉煌和仙人手中的宝物上遂巡:「妈的,这地方要是能顺走一两件——」
「还是别了吧?很危险的」林盼盼小声道。
玲玲扶着拖车,看着车上依旧昏迷的三位长辈,又看看周围那些醉生梦死的「仙人」,小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认同:「他们—好像很快乐。可是,为什幺我觉得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