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向房门,伸手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门外是一条幽深的长廊,两侧是一间间紧闭的厢房,每一扇门上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灯笼的光从窗外透进来,在走廊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钟镇野沿着长廊缓步前行,每经过一扇门,便轻轻推开查看第一间,空无一人。床榻上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他模糊的身影第二间,同样无人。桌上摆着一盏未点燃的油灯,旁边是一本翻开的帐簿,墨迹早已干涸,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第三间、第四间—每一间厢房都保持着生活的痕迹,却唯独没有人。
这种刻意的「存在感」,反而让黑暗中的长廊更显诡。
走到尽头,楼梯向下延伸。
钟镇野站在楼梯口,目光扫向下方一一那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大堂,朱漆立柱,雕花屏风,八仙桌整齐排列,桌上摆满了「酒菜」。
他走下楼梯,脚步无声。
靠近一张桌子,他伸手碰了碰瓷盘中的「红烧鱼」一一冰冷的触感传来,鱼身上的酱汁光泽被完美复刻,甚至连鱼眼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旁边是一碗「阳春面」,面条根根分明,汤面上漂浮着「葱花」,若不是指尖传来的瓷器质感,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瓷器?!
钟镇野心中再次浮现出不好的记忆。
「《陶瓷》副本里的陶瓷———」钟镇野眉头紧锁:「像极了《灯》里的灯笼,还有与花浪岛上阴龙王相似的白蛇这个副本,怎幺像是我们之前经历过的事件,一个个拼凑起来的?!」
这个念头刚浮现,他后颈的皮肤突然绷紧,一股针刺般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像是有什幺东西正贴着他的后背呼吸!
钟镇野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转身一「钟哥。」
一个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三步之外。
灯笼的红光从侧面照过来,在它光滑的釉面上投下诡异的血色光晕。
钟镇野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张脸,分明是林盼盼的模样!
瓷人「林盼盼」僵硬得可怕一一它的嘴角被工匠刻意拉成夸张的弧度,眼晴空洞无神,眼白和瞳孔都被烧制成固定的瓷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反光。
它的脖子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微微前倾,瓷质的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钟哥,你醒啦,我们等你好久了。」
它的嘴巴机械地开合,上下瓷牙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那声音模仿着林盼盼的语调,却带着瓷器特有的冰冷回响:「一起到后院吃饭呀?」
钟镇野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背包带在他掌心勒出深深的凹痕,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死寂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林盼盼」还在微笑。
那种笑容太过完美,太过刻意,像是工匠在烧制时特意强调的「愉悦」表情,反而显得毛骨悚然,它的眼珠不会转动,就那幺直勾勾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