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已经来到门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拉——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山似的灯笼顿时如开闸放水般轰然滚落,滚过他们脚边。
随后,其中一只灯笼不知为何,忽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将三人吓了一跳。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这些数不清的灯笼,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接着,一阵风忽然刮来,这些灯笼摇晃滚动着,无数重叠的光影交错,周围场景竟被它们撕碎、重建……
……
「岑书,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顶楼平台上,雨棠后退了两步,她怨毒地看着岑书,冷笑道:「事到如今,还在扮演受害者?难道你的内心,就没有一点愧疚?」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岑书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伸向雨棠,语气中满是哀求:「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幺!」
「好。」
雨棠冷漠地应道。
她继续向后,退回了那无数黑影之间,随手摊开了双手。
钟镇野的视野被骤然明亮的光芒吞没。
他擡头,瞳孔中反映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红光——整座废墟厂房在刹那间亮了起来。
无数灯笼从黑暗深处浮现,密密麻麻地悬挂在断裂的钢梁上、堆积在坍塌的墙角、垂挂在破碎的窗框边缘,它们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同时点燃,幽幽的红光如血般流淌,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惨亮。
可那些黑影,非但没有被驱散,反而在光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狰狞。
钟镇野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双腿却像是灌了铅,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跌坐在地上。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栗,仿佛这些灯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这……怎幺可能……」他嘶哑地低喃,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灼烧过。
雨棠站在黑影之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她的眼睛在灯笼的红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温柔无比,却又令人从灵魂深处生出战栗。
「你们根本没明白。」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近乎愉悦的讥讽:「没有光,哪来的影子?」
「灯笼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克星。」她轻笑着,声音甜腻而冰冷:「而是造就我们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