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野瞬间被染成血色,耳中响起千军万马般的轰鸣,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撕碎!碾碎!让这片黑暗也尝尝被蹂躏的痛苦!
「停下!」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却又柔弱的女声尖啸,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耳膜上刮擦!
钟镇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将杀意催发到极致,任由那股暴戾的快感冲刷全身。
他能感觉到,有什幺庞然大物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那存在如渊如狱,仅仅是泄露的一丝气息就让他骨髓发冷。
会死……真的会死……
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更加狂暴的杀意碾碎。
钟镇野狂笑着,像疯子般将杀意推向更高峰,他清楚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对方碾得粉碎,但那又如何?此刻他甘愿化作最锋利的刀,哪怕只能在这片黑暗中留下一道血痕!
空气中弥漫起血肉焦灼的臭味,某种无形的存在正被他的杀意灼烧。
但与此同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钟镇野的膝盖开始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生物本能对更高位存在的战栗,他的骨骼在嘎吱作响,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
「来啊!」他嘶吼着,狂笑着:「看谁先撑不住!」
杀意在这股威压下疯狂摇曳,却始终不肯熄灭,就像狂风中的野火,越是压迫,燃烧得越是凶猛!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牙龈因过度咬合而渗出血丝,右臂的灯笼印记不知何时早已爆发出灼人的热浪,山鬼花钱更是变得滚烫无比,但他几乎都已感受不到。
剧痛中,他恍惚看见黑暗深处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
那眼神中闪过的却并非恐惧,而是……悲伤?
钟镇野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左手如闪电般拧动镜腿。
咔。
所有杀意瞬间收束。
前一秒还在沸腾的血液突然冷却,狂躁的心跳归于平静,连呼吸都轻缓得如同沉睡,极端的情绪切换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刚才那个嗜血的疯子根本不是自己。
几乎是同一时间,黑暗中的凝视与深幽,也消失了。
光,照在了他的眼皮上。
睁开眼时,黑暗已然驱散。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个杂物间,摆满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杂物箱,身后墙上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他身前投出一个影子。
那影子投在墙上,却并不是钟镇野自己的模样,而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轮廓。
钟镇野看着那个轮廓,缓缓擦去早已被自己咬到血肉模糊的唇边,露出一个温柔笑容:「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