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次岑书有了反应,他忽然回过头,双瞳中流露出一抹疑色:「你能写出那首诗——不该知道,她是谁吗?」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蜜糖,每一秒都被拉得极长。
汪好捏着手里的水彩画,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画中女子的梨涡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那笑容似乎比方才在庭院里看时更加鲜活了几分。
她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像是被什幺无形的东西轻轻扼住。
「岑少爷……」
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像中要轻,尾音几乎消散在画室浓重的松节油气味里。
岑书站在逆光处,瘦削的身形在满地画作间投下细长的影子。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捻着睡衣扣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未洗净的颜料,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汪好,瞳孔微微扩张,像是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猫。
钟镇野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眼镜右腿上下。
这个微小的动作只有雷骁注意到了——队友的道具作用他当然已经知晓,他知道,钟镇野担心出事,准备动手了。
于是雷骁的右手也缓缓垂到了身侧,虎眼戒指在阴影中泛着暗金色的光。
「您刚才说……」
汪好将水彩画轻轻放回原处,丝绸手套与纸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写的那首诗……」
岑书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向前迈了一步,布鞋踩在散落的素描纸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这首诗每一个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又隐藏着某种兴奋:「都像是从我梦里偷出来的!你一定是看到了什幺,对吗?」
窗外的紫藤花架投下斑驳的光影,在岑书苍白的脸上游移,一滴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瘦削的下颌处悬而未落。
汪好摘下墨镜的动作很慢。
她星辰般的眼眸在暗处微微发亮:「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
「在《槐下》这幅画里……」
汪好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在讲述一个不该被听见的秘密:「我看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