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脱,便许多许多年不曾穿上。
他不知道那是否能称之为爱,他认为自己将女人带进了悲惨的后半生,那幺便是亏欠,他必须担起责任。
道长在师兄的叹息声中还了俗,学了门修车技术,从此灶台上的青菜豆腐代替了香案前的供果,机油味盖过了檀香气。
半年多后,那个孩子呱呱坠地,道长也在回到自己破烂的小棚屋时,发现了一封塞满钞票的厚信封,信纸上带着他熟悉的道观香火味。
于是,他在女人家楼下,开了一家自己的修车店——相比于四个轮子的汽车,他更喜欢摩托,于是,他只修摩托。
当他第一次用布满茧子的手托起新生儿时,修车铺铁皮屋顶的缝隙里正漏下一缕月光,像极了过去道观里那盏长明灯的灯芯。
烟是什幺时候抽上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股味会让他想到道观里的香火,于是便再没断过。
女人依然沉默,却也默认了道长进入自己的生活,这种接纳是某一日放在鞋柜上的新钥匙、是次卧整理出的新床单与新被单、是某一日饭桌上出现的第三副碗筷。
女人的儿子学会了说话,开始管道长叫爸爸。
女人却病倒了。
不……不仅是女人。
还有她的儿子,他们的儿子。
「那是一种治不了的病。」
雷骁蹲在马路边,将又一根烟头摁熄在垃圾桶熄烟处,擡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母子俩,一样的病,国内国外都治不了,连名字都他妈没听过,你们说这叫什幺事?」
汪好摘下墨镜,揉了揉微红的眼眶。
钟镇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叹道:「那他们母子俩……」
「丽君已经走了,就在我进副本前几天。」
雷骁缓缓站了起来,身后街道楼房的阴影在他背上投下一道漆黑轮廓:「这次我回山里,就是去主持她的超度法会。」
这一次,没等两个队友再说什幺,他便咧嘴一笑,摸出手机:「行了,我的故事就这样,也不离奇、也不复杂,就是个想救儿子的爹罢了……那个,酒店地址在哪?我打车。」
饭早就吃完了,只不过故事没讲完,气氛在这,三人便在路边聊到了现在。
「打什幺车?你忘了我开车来的?讲故事把脑子都讲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