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镇野猛地扯下身上染血的绷带,迅速缠绕在口鼻处。
血腥味冲入鼻腔间,他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泛起狰狞的血色,他嘴角咧开一抹近乎癫狂的笑容,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来吧!」
他压抑着狂笑的冲动、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如野兽。
这里没有雷骁、没有汪好,要面对这幺多瓷奴,他只能靠自己的本事!
杨爽低垂眼睑,后退数步、退到了甬道门口,麻利地掏出棉花、塞入耳孔。
菩萨腹部的黑洞中,瓷奴如潮水般涌出。
它们当然不是一个个上前,而是三五成群地扑来,釉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冷的青光。
第一个瓷奴四肢着地,如野兽般窜出,第二个从侧面包抄,第三个则高高跃起,从头顶扑下!
钟镇野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闪动。
他侧身避过第一个瓷奴的扑咬,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它的后颈,猛地往地上一掼,瓷奴的头颅砸在地上,釉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就在它挣扎着要爬起时,钟镇野狞笑着一脚踏下,颅骨应声而碎!
刹那间,他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枯瘦的老人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手指颤抖地翻着帐本,帐页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中,「徐记」二字格外刺眼。
老人的指甲在某个数字上狠狠一划,墨迹晕开,像一滴黑色的泪。
「杨槐。」
杨爽的声音幽幽传来:「徐家本答应五五分帐,可实际上,他们每卖十件假古董,只分给杨家三件的钱。杨槐发现了,却不敢声张……」
钟镇野还未来得及消化这段记忆,第二个瓷奴的利爪已至面门!
他仓促偏头,冰冷的瓷质指尖擦过脸颊,带出一道血痕,第三个瓷奴趁机从背后袭来,尖锐的指甲直刺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钟镇野猛地后仰,一个铁板桥避开致命一击。
他顺势抓住背后瓷奴的手臂,借力一个过肩摔,将它狠狠砸向地面,瓷奴碎裂的瞬间——
——他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跪在祠堂里。
香烛缭绕中,男子对着祖宗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时,他的袖中滑出一张写满人名的黄纸,缓缓投入火盆。
火光映照下,「杨氏」二字最先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