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镇野缓缓醒来时,眼角闪烁的倒计时提醒他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喝点这个。」
汪好过来扶住他的背、撑着他坐起,递来了一碗水,那水面上浮着絮状沉淀,看着怪怪的。
钟镇野头脑还有些昏沉,听话地将水喝了下去,喉头立即泛起铁锈与陈年汗渍的咸腥。
那味道像是把生锈的锄头塞进嘴里,又像暴雨前闷热的窑炉作坊。
「窑炉底沾着陶匠汗水的冷灰。」
杨爽坐在不远处,轻声道:「混着井水吞下——泥胎归泥,人胎归人。」
钟镇野咂吧着嘴,四下打量。
不知何时,他已经回到了养猪场的铁皮棚屋里,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柳恺已经醒了,有些颓丧地坐在一旁,雷骁默默在角落抽烟,杨爽则坐在不远处认真打量着他……还有汪好。
几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不过没人开口问,他也知道是为什幺。
无奈中,他只能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瓷化是逆炼。」杨爽轻声道:「土坯烧成瓷是向上,血肉瓷化却是往下坠,你们被瓷奴伤了,如果不喝这个,也会慢慢陷入瓷化。」
「柳恺也喝了,他已经没事了,你刚刚胸口都瓷化了。」汪好轻声道。
钟镇野掀开自己的衣服,只见肋下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纹,正随着灰水入腹渐渐淡去。
「这到底是什幺法术?」
雷骁吐了口烟圈,皱眉问道:「我根本没听过、没见过……还有,把活人炼成瓷奴?」
他咧开嘴,一口牙露出森然之意:「你们做的事,可谓是真正的邪魔外道,把你们这村子的人一把火全烧了,都算是积功德。」
「听这位……」杨爽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