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这幺晚,码头也不会开工,整个码头静悄悄的,不远处的江面上有几艘货船跟着水流涨落轻轻摇晃,船中有些许灯火,偶尔能听见里头传来打牌、笑骂的声音。
大妈将钟镇野领到了一处空仓库,扯亮了灯——仓库里除了贴满《安全生产守则》标语和《劳动竞赛标兵榜》之外,还有不少人体穴位图、武术表演比赛奖状、合影……等等。
仓库中央,更是搭着一个擂台。
一入仓库,钟镇野便嗅到了浓浓的汗味与淡淡血腥味,可见平日里在这操练实战的八卦拳门人不少。
「你想要什幺帮助?不用细说,说个大概。」大妈双手插兜,懒洋洋地问道。
钟镇野再次抱了个拳,恭敬道:「晚辈要拜访一处村庄,那处有仇人,此行有险,需要先准备物资、打探消息,但晚辈身无分文、在这地界更没人脉,只能来求八卦门助一臂之力。」
江湖就是这样,今天你帮我、明天他帮你、后天我帮他,所谓出门靠朋友便是如此。
「嗯……」
大妈沉吟片刻,又问道:「不需要我们出人手吧?」
「不用。」钟镇野笑笑:「个人私事,怎敢劳烦。」
「那行,打一场就完事。」
大妈的脸色轻松下来,上下打量了一圈钟镇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你练得不错,没想到畲家拳还有你这样的苗子……在这等会的吧。」
说罢,她打着哈欠,便转身离开了。
钟镇野对着她的背影再次行了一礼,应了声是。
他知道,这位大妈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相当不俗。
那个年代治安混乱,车匪路霸横行、偷抢盗骗遍地,以致民间习武成风,这种正经大门派里的高手数量,可能远超寻常人想像。
在钟镇野自己的年代,他希望八卦门出人力物力帮他寻找弟弟,这件事要困难太多,因此他当时打了足足五场,从门中弟子一路打到了掌门、也就是东阳武术协会会长。
当时那位年逾花甲的柳恺老爷子,着实让他品尝了一番什幺叫老当益壮、炉火纯青,若非自己仗着年轻体力旺盛、硬是拖打了二十多分钟,把老爷子给累惨了,自己绝没可能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