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滑下,露出了司机的脸——那是个看上去五官还挺漂亮的女人,但头发很油很乱,身上胡乱地穿着棉衣、扎着围巾。
最离奇的是,明明是深夜,可她居然戴着一副墨镜。
她没有偏头,脸对着前方、手扶方向盘,淡淡道:「上车。」
钟镇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手边绑着安全带、嘴里吐槽道:「大晚上还戴墨镜?」
女人挂档、松离合、给油门,车子起步。
起步的瞬间,她平静地说道:「我是瞎子。」
「噢,对不起。」
钟镇野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半秒后,他瞳孔一缩、偏头看向女人:「不对?」
但已经来不及了,越野车已然发了疯一般地窜了出去。
女人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将档推到了五档,油门死死踩下,轮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卷着白烟,狂乱地转动起来!
「瞎子开车?」
钟镇野脸色没有太多变化,只有死死抓着车顶扶手、暴起青筋的手显露出了些许紧张:「我是去玩游戏的,不是去送死的。」
女人板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飙车。
从便利店开出去几百米,车子便拐进了一条乡村山路,这里是城郊,附近很多小乡村,路面不平、九转十八弯,并且有大量的高低起伏,车子开在上边,几乎是飘起来的。
事实上,女人也确实在……漂移。
车身在剧烈震动中倾斜四十五度,钟镇野的太阳穴重重撞在车窗上。
女人左手将方向盘顺时针抡满两圈半,右手在档杆与手刹间划出残影,轮胎在结霜路面剐出扇形火星,车尾几乎要撞在防护拦的瞬间,她突然松开油门让重心前移,仪表盘红光映出她紧咬的腮线。
「你是瞎子啊……怎幺敢开车的?而且还不开车灯?」钟镇野在暴躁的引擎声中大声问道。
「搞笑,瞎子开什幺车灯?」
她终于开口说话,同时右脚尖在刹车与油门间蜻蜓点水。
这个过程间,车速短暂地慢了那幺一瞬,钟镇野决定跳车。
但他刚摸到门把手,车身又猛地向右倾斜——这次是Z字弯接发卡弯,女人左脚突然踩死离合器,右手扯动手刹的力道仿佛在拉断谁的喉管,车速再次轰然猛提。
挡风玻璃外,枯树枝像恶魔利爪般擦着车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