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他看到的只是十来个身穿海清白衲,不饰金银的僧人。
这些僧人微微弯著腰,赤足行走在路上,任凭那些尖锐的石子剐磨著自己的双脚,除了中间几人挑著个沸腾的大锅以外,其余人都是双手合十,虔诚地念诵著经文。
而他们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有人费力地直起上半身,虔诚地掏出一块吃食,然后扔到那个锅里。
其中有肉类,有米麵,有蔬菜,甚至还有明显刚采来不久的野菜。
但无论高低贵贱,只要有人投入,都必然有一僧人转身,然后深深地回以一礼。
见到週游仍然莫名奇妙地坐在那,旁边的茶摊老板用力地拉了他一下。
“你还坐著干什么!寺里的乞食开始了!”
“乞食?额.我记得寒山.不对,罗汉寺就在不远处吧,那些僧人还需要化缘吗”
然而在说话间,那犹如苦行僧的队伍已经来到了週游跟前。
茶摊老板已经顾不上回话,而是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明显准备多时的蜜饼,然后扔到了锅里。
僧人同样回以一礼。
不过,他们也同样看到了坐在旁边的週游。
某人则无视掉周围想要杀人的目光,就好似没事人一般,抱了抱拳。
而那些僧人也明显愣了一愣,不过依旧没有任何人说话,甚至还同样做了回礼,然后便继续朝前走去。
不多时,道路终究来到了尽头。
队伍中的几个僧人把大锅撂到地上——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明明不见一点柴薪,但锅內依然沸腾如旧。
然后,为首的一人站了出来,对著周围所有人深深地一拜,接著才说道。
“.过午前施,檀越清净,多谢各位施主布施,赐贫僧等今日饭食。”
片刻后,他身后的僧人也齐齐颂道。
“谢施主布施。”
说罢,他们也没管其余人的反应。而是又拿出自己的钵盂,然后整齐地放在锅前。
然而,他们依旧没有去吃。
反倒是那些难民从嘎啦间走出,刚来的还有些胆怯,但熟悉的已经跑到了锅前面,先是朝僧眾叩了几个响头,然后拿起钵盂,舀了勺那杂烩粥,也不顾烫,直接唏哩呼嚕地吃了起来。
那骯脏的手握在钵边,瞬间就抹上了一层污泥——然而僧人並没有阻止,而是带著那种平安喜乐的神情,静静地看著难民狼吐虎咽。
好一会后,看著所有人都吃上了饭,为首的那个僧人才转头问道。
“法明,你看这些人中有几人又燃起了灵根?”
被他叫住的僧人仰起头——那眼睛似乎是患过白內障一般,上面蒙了层模糊的雾——但其还是挨个扫过那些人,接著说道。
“稟师兄,这次.共有八个。”
为首的僧人点点头,却没问到底是哪八个,而是走到其中个男人面前。
——那男人瘸了条腿,又丑又老,头髮上沾了许多的污垢,还带著种尿骚一般的臭气,似乎人还有那么一点傻,就算有人靠近仍然埋首在饭食里。但僧人仍然蹲坐在他身边,轻声问道。
“胡元。”
听到这两个字,那男人愣愣地抬起头,看向僧人,似乎不解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那僧人则是平稳地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