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姜烬坐在客厅中央,闭上了眼睛。
他的视野瞬间切换,与留在惠比寿屋子里面的丧钟连接在一起。
惠比寿老人和他的妻子志津开着灯,在榻榻米上打着地铺。
志津夫人看起来比白天更加憔悴,呼吸微弱而艰难,但意识似乎还清醒着。惠比寿则显得焦躁不安,时不时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老公……」志津夫人微弱的声音响起,她似乎察觉到了丈夫的不安,「它们……快要来了……」
惠比寿握住妻子枯瘦的手,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志津……是我连累了你……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们……」
「别这幺说……战争……战争早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不,没有结束……」惠比寿的声音带着哭腔,压抑了数十年的秘密和愧疚在此刻决堤,「是我犯下的错……是我抛弃了他们……」
随后,姜烬就得以看到,惠比寿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那段尘封的、沾满血污和耻辱的往事:
「那年……在赣省德安……万家岭……我们被包围了……国民党薛岳的部队……像铁桶一样……」他的话语因为恐惧而凌乱,且有些口齿不清,但姜烬通过丧钟的听觉,清晰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们小队……和师团主力失散了……困在密林峡谷里……断了粮,也快没了弹药……」
「断粮的第三天……青木……那个大阪来的小子……偷偷藏了一个干饭团,被发现了……引发了争抢……我……我不敢管,我害怕他们……他们嘲笑我,说『连宫崎的渔船都管不住的懦夫』……我……我确实是个懦夫……」
「那天晚上……松本……还有井上……中弹了……松本伤得很重,他一直哭,一直喊『妈妈,我要回北海道看母亲』……他流了好多血……我……我当时被恐惧吞没了……我只想逃走……」
老人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我……我抢走了小队仅存的指南针……还有半袋米……他们哀求我不要丢下他们……说想活着回日本去……但我还是一个人逃走了……」
「我逃走后……他们……他们失去了指挥……在密林里……全死了……」
惠比寿泣不成声,老泪纵横。他将埋藏心底数十年的罪恶和懦弱彻底暴露出来,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丝痛苦。但姜烬听着,只觉得心里痛快,这是抗战时期赫赫有名的万家岭大捷!
然而,就在此时……
「啪!」